那乙秽族人善蛊,活死人肉白骨,早已绝迹,成为传说。
她只在家族医书残页上看到零星记载,那是比渺星宗还神秘的宗族。
以为想方设法不让她诊脉就能避开吗?
殊不知,她的医术,早已登峰造极。
诊脉讲究望,闻,问,切。
这聂清明的大致症状,爷爷早就和她通过书信,她也只差一个切脉罢了。
她早就对这人了解七七八八,诊脉不过是验证自己的猜想罢了。
此人身体分明无大碍,身子虽不说是极佳,但也远不至于无法习武。
倒像是生机被抽空一般,身子如同一个有洞的器皿。
即使不断地注入生机,也会通过这个洞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年轻男子,五脏六腑皆具,习武圣体,并无任何陈年旧伤,更没有先天疾病,但是却体弱不堪。
如果是之前的她,可能当真不了解此等症状,可惜她前几日恰好翻阅了不少资料。
不出所料的话。
这分明就是续命之术...
所以聂清明你究竟在给谁续命?
不对!
这等症状,她还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虽不尽相同,但是又恰似七七八八。
方如是望着竹林方向走来的公孙玲珑和手里的医单,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瞪大双眼,满是震惊。
郡主...
---
“如是,可看到我兄长了?为何今日不在院子里。”公孙玲珑快步向方如是走来,语气轻快。
雪白梨花状耳铛,在耳边随风而动。称得那张如玉白皙的脸庞,多了几分清新雅淡。
这聂清明每日便坐在院子里煮茶,要么就是在屋顶晒太阳跟只野猫一样。
秋水也是寸步不离树上打坐
今日松清院倒是空荡荡的,聂清明和秋水都不在。明明也没课程,两人去哪了?
她都有点不习惯了,正准备向聂清明院子走去,便看到方如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如是迅速收起脸上神情道“我也未曾看见,许是睡觉罢了。”
拉起公孙玲珑的手腕道“郡主,随我来,如是研究出新的药方了。”
公孙玲珑一听药方两个字,瞬间觉得口腔里面全是苦味,神情一变,哀嚎一声。
藕荷色的衣摆翻滚成花,便转身跑开道“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院子里的鱼还没喂呢,我改日再来。”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已经习惯喝药了,但是真的一点都不想闻到药味,也不想看见任何草药。
伸手抱住采春的腰肢,拼命摆手,生怕跑慢了,被抓去喝药。
眨眼间便消失在方如是的眼前。
方如是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有几分冰凉,眼底满是担忧,果真如此。
两人脉象如此相似,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想到那聂清明,心底冷哼一声。
兄长?
这般续命之术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施展的。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能够完成这般续命之术,唯有蛊虫为媒介。
而这个秘法,她前几日上山时,路过暗道,去了一趟方家密室。
在老祖手札上,残页记载过这秘术,以蛊虫为媒介,菟丝是母蛊,长青是子蛊。
种在两方体内心源之处,通过长青来供菟丝续命。
菟丝生,则长青生。
菟丝死,则长青亡。
长青死,则菟丝伤。
此蛊为菟丝蛊。
乃是乙秽族圣女方能拥有的秘术。
难怪这聂清明身体健康却生机无力,原是长青在他体内以此供养郡主体内的菟丝。
郡主先天体弱,心力衰竭,明明是早夭之体,却活了数年。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医术绝佳,常常以天山灵药喂养,所以郡主心力日渐好转,除了不能习武,体弱之外,皆与常人无异。
原是菟丝蛊在续郡主生机。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她也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不然以她爷爷的脾气,以他和那聂清明的关系,怕是松清院都得夷为平地。
她只能选择不孝了。
对不起爷爷。
毕竟他们各为其主不是吗?
牺牲聂清明来供养郡主,怎么都不算亏本买卖。
聂清明既然你选择瞒着,那便我便帮你瞒得天衣无缝,不露破绽。
方如是清秀的脸庞,嘴角勾起,眼底满是冰冷,脸上尽是冷漠。
吹响脖间的哨音。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并未回头,只是攥紧脖间的木哨。
出声道“岁宜,午时阳盛,未曾弱冠,气血充盈,不沾酒色,武学圣体。交给你了。”
语毕黑影如一道轻烟又消失无踪。
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