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慎怒打一顿后,虞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将军府,还顺道捎了一袋他娘爱吃的芙蓉糕。家里正在用早膳,除了茶点还蒸了圆滚滚的小笼包,虞望一口能吃三个。
陈管家看着自家世子,心里别提多骄傲了,当年的小豆丁成了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没辜负侯爷的嘱托:“世子爱吃这个,多吃点,我让后厨再蒸几屉来。”
“唉唉!陈叔,不用忙了!我在阿慎那儿吃过才回来的。”
“文小少爷?”陈叔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道,“许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近况如何。”
“好得很呢!脾气也坏多了!看我头上的包,就是他打的。”
虞夫人赶紧看向儿子的额头:“怎么回事?你又惹阿慎不高兴了?”
“什么叫我又惹他不高兴……”虞望警觉地怀疑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保,于是暗戳戳地把错都推到文慎身上,“这么多年没见,感情淡了呗,动辄对我又打又骂的,哼哼,要不是我温柔体贴脾气好,早就不伺候了!”
虞夫人:“……”
她大概懂儿子为什么会被打了。
一家人正用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鹤持刀策马疾驰而来,撞开门口的侍卫冲进府中,虞望听见动静,转眼一看,林鹤满头大汗地往这边跑,此时已是深秋,又是早晨,若非十万火急,堂堂禁军统领何必如此惶然。
“时羽兄前来,所为何事?”
林鹤将金刀往后一撇,按住虞望的肩,怒气和悲伤交织在一起,从喉咙中艰涩地蔓延出来:“皇上要将文慎许配给你……他怎么配?区区商贾的儿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今还是众矢之的,京城贵胄的眼中钉,他拿什么和你成婚?!”
虞望任林鹤愤怒地抓着他的肩,脑袋一时不会转了。虞夫人倒是反应极大,腾地一下站起来,只喃喃自语了一句“不可能”,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
文慎抱病告假已有十来天了,除了虞望回京那日,内阁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下属们处理文书忙得要死,新政推行两年,不少地方都变得空前富庶,国库也日渐充盈。文慎主持广修运河、通达官道,修订律法、民刑有分,改革军制、奖赏军功……分门别类,林林总总,他一天不在内阁,文书就能堆一丈高。
然而今天皇帝居然急召他进宫,文慎知道这狗皇帝干不出什么好事,但没想到刚到勤政殿就一道圣旨降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色为矞,鸿禧云集。文渊阁大学士左丞文慎,江南文氏之后,筮仕六载,温文肃敬,才德起于翰林,清约闻达朝野,俊秀笃学,颖才具备,经明行修,忠正廉隅。镇北侯虞望,飞虎营将军世家嫡子,强挚勇猛,功勋卓著,德泽四方,民心所向。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文氏赐一品诰命,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德容公公还没念完圣旨,文慎就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知道皇帝忌惮虞望,但何至于用如此下作狠毒的方式,要让虞望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望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出身低贱,无论如何无法与镇北侯相配——”
“爱卿说笑了,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江南文氏更是我大夏的金库粮仓,你配子深,那是绰绰有余。”
文慎心里骂这个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尽作妖,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都不知道,想绝虞家的后,做梦去吧,他自己的后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一天到晚惦记着别人。
“陛下,微臣与侯爷早就无半分干系,所谓天赐良缘更是子虚乌有。微臣为大夏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实在不愿意委身男人,若陛下执意如此,微臣唯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