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骁嗯了一声,低头看向章延宗的发顶,“你就是容城商会派来谈价钱的?”
章延宗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富骁轻笑,“价钱还没谈妥怎么就走了?还是偷偷走的,搞得好像我们虎头山没招待好你们似的。”
章延宗轻哼一声,“不是大当家的先要杀我们的吗?不跑还等着你杀吗?”
说着,他抬起桃花眼怒视着富骁。
“你……”
富骁愣住,这熟悉的桃花眼,一下就看到了他心里,高挺的鼻梁,花瓣似的双唇,还有这张白皙的脸。
怎么会有这么像他的人。
儿时的记忆一下涌上心头,富骁死死地盯着章延宗,颤声问道:“你……是谁?”
章延宗也愣住了,没有说话。
他打量着富骁,剑眉星目,如石刻般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他的神情,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富骁一瞬不瞬地盯着章延宗,他走下台阶,蹲在章延宗跟前,壮着胆子小声唤了一声,“郁哥儿少爷。”
章延宗僵住,更仔细地打量着富骁,经历过风霜历练,略显粗糙的小麦色的皮肤,将他当初的少年气抹得一干二净。
他拨开这些岁月的痕迹,渐渐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章延宗红了眼眶,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庚寅?”
这久违的称呼,富骁立刻确定了这人就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少爷。”富骁一把抱住章延宗,激动地湿了眼眶,“你没死,你居然没死。”
“庚寅,你也还活着,真好。”章延宗哽咽着说道,一滴泪滑落,滴在了富骁肩头。
富骁紧紧地抱住章延宗,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无比珍视怀里的人。他的少爷就是他的光,他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轮明月,干净又清澈。
两个人突然抱在了一起,弄得索纳古摸不清头脑。
章闰也愣在一旁,这是怎么回事?
章延宗被富骁抱着,手却被绑着,一阵阵不回血的麻痒感钻心地传来,他贴在富骁耳边轻声说道:“庚寅,我手疼。”
富骁这才反应过来,人还被绑着。
于是,他马上松开章延宗,为他解开绳子。
富骁捧着那被绳子勒红的手腕,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旁边的小喽啰们厉声道:“作死的蠢货,谁让你们绑那么紧的?”
小喽啰们吓得本根不敢出声,个个唯唯诺诺地低头站在一边。
富骁又看到章延宗微微肿起的脸颊,更气了,怒视着那群小喽啰,“这是谁打的?”
小喽啰们吓得腿软,纷纷指认,“是他,是他……”
那个打了章延宗的小喽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当家的饶命,我……我不知道他是……他是您的相好。”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章延宗顿时红了脸,富骁也尴尬得想杀人。
“妈的,什么相好?”富骁狠狠地踢了那个小喽啰一脚,“再敢乱说话,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接着又是几脚,狠狠地踢在了他身上。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大当家的息怒……”
富骁还不解气,正要再踢,就听章延宗的声音传来。
“庚寅,罢了。”章延宗站起来,拉住富骁的手臂,“咱们好不容易重逢,别为了他们坏了心情。”
富骁听章延宗这么一说,马上停了下来,“少爷说得对,都听少爷的。”
然后就睨着地上的小喽啰道:“都滚吧。”
“谢大当家的。”几个小喽啰麻利地滚远了。
富骁又转头向索纳古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后谁都不许对少爷无礼,违令者斩。”
“是。”索纳古应道。
这回他才反应过来,章延宗就是照片上的那位,他们大当家日日思念的心上人。
还好自己没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不然定是要挨上一顿好打的。
索纳古看到章闰还被捆在地上,连忙上前将他松绑,“兄弟,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多有得罪,别往心里去啊。”
章闰活动了一下胳膊,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索纳古。
索纳古又看了一眼富骁,富骁现在满眼都是章延宗,根本没空理他。
见没人搭理自己,索纳古便尬笑道:“大哥,您和……少爷多年未见,俺去给你们准备些酒菜,你们好好叙叙旧。”
富骁嗯了一声,“去吧。”
说完,就扶着章延宗进了厅堂,章闰跟在他们身后,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富骁。
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替主子从军,让主子愧疚至今的家仆章庚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