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宗又急又怕,狠狠地咬了一下贺青云的舌头,贺青云吃痛,这才松开了章延宗。
章延宗一把推开满嘴是血的贺青云就跑了,之后就再也没去过贺家家塾。
从那之后,贺青云就经常来章家找章延宗,碍于章家的生意都要仰仗贺家的缘故,章延宗便没真的和贺青云翻脸。
所以,平时只要贺青云不乱来,他们就相处得还算融洽。
直到去年章老爷过世,汪氏想霸占所有家产,章延宗孤立无援,只能向贺青云求助时,两人的关系才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章延宗没得选,只能将自己送给贺青云,条件是贺青云必须说服贺家,今后在生意上照拂他,还要帮他拿到属于他的一半家产。
贺青云照单全收,亲自带人去了章家。
汪家在容城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但与贺家相比却不值一提,只要贺家愿意,搞垮汪家也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汪氏自然不敢和贺青云叫板,这才不情不愿地将章延宗的那份家产归还。
自此以后,贺青云理所应当的享用章延宗,而章延宗也理所应当的利用贺家的权势为自己谋划。
对于当时举目无亲的章延宗来说,这便是最好的境遇了。
章闰回来的时候,贺青云已经走了。
刚刚楼上的动静大得吓人,小洋房里的三个下人都听见了,可没人敢管。就算现在贺青云走了,他们也不敢上去。
章闰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三个站在楼梯口你推我让,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为难的神情。
章闰顿感不妙,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
负责做饭的刘婶见是章闰回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拉住章闰的胳膊,“章闰啊,你可算回来了,快上去看看爷吧,刚刚……刚刚……”
刘婶有些难为情,虽说她知道章延宗和贺青云的关系,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章闰心都揪起来了,“主子怎么了?”
负责打扫的夏荷年纪轻,见刘婶吞吞吐吐,马上上前一步,急道:“刚刚贺二爷来过,应是和咱们爷吵起来了,屋子里闹了好大的动静,爷好像……,我们都不敢上去,你快上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才好。”
章闰脑子嗡的一声,马上甩开刘婶的手,几步便跨上了楼。
推开房门,就看到章延宗昏迷不醒,满身伤痕的躺在床上,一副碎了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扑到不成人样的章延宗身边,颤声唤道:“主子,主子,你醒醒,醒醒啊……”
章闰有些怕了,他目光下移,看到章延宗两腿间有一滩血渍,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才慌乱地对楼下喊道:“徐叔,快去请郎中。”
章闰跪在床边,哽咽道:“主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主子,主子,你醒醒……”章闰不断地在章延宗耳边唤道,他是真得有些怕了。
须臾,章延宗悠悠转醒,便看到在床边一边哭,一边唤他的章闰。
章延宗慢慢抬起手搭在他的发顶,无力道:“我没事,别怕。”
章闰一把抓住章延宗的手,抽噎道:“主子,你醒了,太好了。”
章延宗喘了几口气,看到开着的房门,马上吩咐道:“去,把门关上,别让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主子,您……”章闰顿了一下,“您流血了,奴才让人去请了郎中,您得看郎中。”
章延宗急了,拒绝道:“不,我不看郎中,我不要被人看到。”
章闰连忙劝道:“主子,您的身子要紧,就让郎中看看吧。”
“我不要,我不要。”章延宗有些激动,回握住章闰的手,“你和郎中拿些药来便是了,别让他们看到我,我不想……”
见章延宗快哭出来了,章闰心疼不已,连声答应,“好,好,不让郎中看了,不看了。”
章延宗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重重地砸在了章闰心里。
章闰恨恨地问道:“主子,是不是贺青云把你弄成这样的?”
章延宗没有否认,“别问了,去打些水来,给我擦干净。”
章闰哪还听得进去章延宗的吩咐,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心里厌恶极了贺青云,不止是因为他占有了章延宗,更因为他从来不把章延宗当回事,只当章延宗是泄欲的工具罢了。
章闰知道自己配不上章延宗,如果章延宗能找到一个疼他,宠他的人,他倒也愿意安分守己,只守在章延宗身边就好。可贺青云并非良人,还伤了章延宗,他忍无可忍,定要为章延宗讨回这个公道。
“你去哪儿?”章延宗察觉到章闰的情绪不对,怕他出去惹事。
章闰没有回头,他不忍再多看章延宗一眼,“主子,奴才替你去教训贺青云这个混蛋。”
“别去。”章延宗连忙阻拦,“你若是去了,今后我的生意要靠谁照拂?别给我惹麻烦。”
“可是主子,贺青云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你就当真要这么一直忍下去吗?”章闰转身,急切道。
章延宗无力哼笑,神色凄凉,“他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味药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