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如今世道艰难,我们也是为了讨口饭吃,您就发发慈悲,给我们留点儿吧。”刘管事再次哀求道。
“发慈悲?老子是山匪,没有慈悲。”富骁冷哼一声,“老子再和你说一条虎头山的规矩,你给老子带回去。今后虎头山禁止过大烟,若是有人不知死活想蒙混过关,老子就拿他点天灯。”
说完,把刀往小喽啰手里一扔,带着人就撤了。
刘管事瘫在地上,边哭边道:“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等山匪全走了,商队的人才缓了一口气,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一个伙计连忙上前扶起刘管事,“您快别哭了,咱们能保一条命就算祖上积德了,东西给他们就给他们吧,也不是咱们自己的。”
“胡说!”刘管事又嚎了一声,“东家要是没了这些东西,咱们吃什么,吃你吗?”
“这……”伙计挠挠头,无奈道:“咱们东家您又不是不知道,对咱们抠得要命,赚多了不也只给咱们那点儿吗?哪像大少爷,月月都给干活的赏钱,这要是大少爷的货,您心疼心疼还说得过去。”
“你懂什么?”刘管事也后悔当初没选章延宗,但现在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太太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得报答,眼下铺子里生意不景气,等生意好了,还能少了你们的赏钱?”
扶着他的伙计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自然了解他的为人,听他说这么假的话,心里一阵反胃。
又一个伙计上前说道:“这话也就您自个儿信吧,就二少爷那点儿本事,和大少爷能比吗?等着生意好起来,我看下辈子吧。”
“就是,我看他手里有多少都得被他败光。”
“反正回去也得丢了活儿,不如咱们去投奔大少爷吧,他念在咱们都是章家的伙计,定会收留咱们的。”
“对,大少爷的铺子生意一向不错,定是缺人手的,与其用外面的人,倒不如用咱们。”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是在为丢了货而发愁,而是都在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投奔章延宗。
刘管事越听越气,怒道:“都闭嘴吧,你们还真以为大少爷是个菩萨,我告诉你们,他可没那么简单。你们当初没跟他,现在见他好了想去,他能要你们才怪。”
“刘叔,您别急啊,咱们这不也就是说说吗?”
伙计们见刘管事生气了,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有些事还得仰仗着刘管事出头。
刘管事白了他们一眼,叹声道:“事已至此,咱们先回去再说,留在这里万一一会儿山匪反悔了,咱们的命就得丢这儿。”
“刘叔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进城要紧。”
“对,咱们脚步快些,天黑之前定能进城。”
一行人商议之后,连忙向山下跑去,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富骁回去后,让人把所有的货都打开查看,果然里面都是黑疙瘩还有烟枪。
在场的人都不禁后背发凉,这么多黑家伙得害死多少人?
索纳古和阿泰的父亲都是富察老将军麾下的得力干将,他们也是跟着父辈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
当年洋人为了占领大清,竟把手伸进了军营里,引诱他们的父亲抽大烟。之后两人起了贪念,竟引诱其他将士也抽大烟,自己从中获利。不出一月,这黑疙瘩就在军营里蔓延开了。
富察老将军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已,军营里很多将士都染上了烟瘾。富察老将军大怒,命他们带着染上烟瘾的全体士兵集体戒烟,后来很多人挨不住都自裁了。
洋人也是在这个时候,对富察老将军驻守的城池发起了攻击,毫无战斗力的军队被洋人打得不成样子。破城之时,富察老将军带着余下的将士誓死抵抗,为百姓赢得了逃离的时间,而他却被洋人的炮弹炸成了一滩碎肉。
索纳古和阿泰的父亲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让索纳古和阿泰跟着百姓一起逃走,去找回京办差还未归来的富骁,日后为他们报仇。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利剑一般悬在头顶,警告他们万不可走父辈老路,害人害己。
索纳古和阿泰对视一眼,又对富骁说道:“大哥,这些东西万不可留。”
富骁点了一下头,“阿泰,去找些生石灰来,再去山里挖个坑,把这些害人的东西都烧了。”
“是。”
阿泰带着人马上就去办,索纳古也跟着一起。
夜里,虎头山的山涧里五车黑疙瘩都被销毁,瓦解殆尽。
所有人都觉得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唯有富骁神色凝重,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