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里,强光下的闪光灯骤然亮起,刹那间,刺目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吞噬。时光下意识地抓住了俞亮的袖扣,指尖微微发颤。他们被安排在老棋墩前摆拍指导棋,古老的棋墩散发着厚重的气息,棋罐边缘还清晰地留着上届冠军刻下的“必胜”字样,笔画苍劲有力,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荣耀。
女记者举着话筒,脸上洋溢着职业性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凑近:“听说两位同吃同住,会互相帮助整理生活用品吗?”她的声音清脆,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俞亮调整棋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动作几乎难以察觉。时光的眼前瞬间闪过昨夜被按颜色分类的袜子抽屉,袜子们像排列整齐的士兵,以及贴在冰箱门上的《咖啡因摄入周期表》,表格上的字迹工整,仿佛在彰显着俞亮的严谨。“也就帮忙收收尸。”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桌底偷偷轻踢俞亮的小腿,动作敏捷得像只狡黠的猫,“比如某些人把过期牛奶当宝贝供着。”
棋子在俞亮指间快速转动,转出一道道残影,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时光的轨迹,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时光对这个征兆再熟悉不过了——北斗杯决赛前夜,俞亮在酒店地毯上摆弄棋子,棋子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直到凌晨三点,最后还是被他用枕头大战强行打断,那场枕头大战仿佛就在昨天。
“时光会提醒我更换训练室绿植。”俞亮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将白子稳稳地落在三三位,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上周他抢救了那盆快枯死的文竹。”
时光的耳膜嗡嗡作响。他不过是把喝剩的乌龙茶倒进花盆,想着或许能救救那盆奄奄一息的文竹,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俞亮给文竹添了自动灌溉系统。此刻,那株文竹正在镜头外舒展着枝叶,嫩绿的新芽攀着窗棂,疯狂地生长,仿佛要冲破这被棋谱堆砌而成的束缚,去拥抱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