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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学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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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时候,住读的同学们都回寝室葛优躺着了,只留下我们零星几个走读的同学在教室里东倒西歪,戴着耳机互不打扰。

同桌已然如泥酣眠,我也趴在课桌上,露出右手举着冰似铁的手机,细细阅读着电子书。

当我还是一个每天放学都会在小区院子里撒丫子疯跑的孩子,就已经听闻过,有关于这个作家的一些故事。

诸如:她明明是一个中国人,却居住在遥远的撒哈拉沙漠;她的老公是一位叫“荷西”的西班牙人,最后潜水的时候不幸遇难了;以及,那名作家回台湾之后,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独自离去了。

也许是太早在妈妈的口中了解到这些有关于她的故事,所以《撒哈拉的故事》中那些妙趣横生的话语,明明活泼动人,但我却总是认为其中充斥着些挥之不去的悲情色彩。

就像一枝明艳似火的塑料玫瑰,外面鲜艳靓丽,不可方物,但将头凑了进去,才闻到内里难以掩盖的腐朽。

当时知道是寻常的美好回忆,残忍地刺入独留在人世的那个人的心底,千万言语化作一声轻到不能再轻地喟叹: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双眸一暗,心底里陡然攀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甚至还未来得及细究,指尖就已经先一步无意识点开了VK——

嗡、嗡!

振动的微痒流过肌肤,短暂地刷新后,倏然显现出整整一页的信息!

“zao shang hao baobao)”

“你还好吗?”

“睡得怎么样?”

“hhhhhhhh 你课上的事真的太有意思了!”

“我去吃早饭了,lao po 你要来一点吗?)”

“我吃早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想你了。”

“非常非常想。”

“我爱你。”

“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

……

忽地,我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屏幕中小伊的照片,心中像是盈满了滚烫的热意,逐渐流入四肢百骸,甚至连指尖带有酥麻的战栗。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地悸动,如同跨越万水千山,历经艰难险阻,卧月眠霜,于似血残阳下蓦然回首,只见当初那人依旧在身后默默守候,仿若从未离去。

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于我心田之中悄然绽放……

“亲爱的,我很好,也睡得很好,”我擤了擤鼻子,旋即指尖翻飞,“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想你,你浮现在我的脑海深处,整个上午,我都想了你很久。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瞬息万变,刹那生灭的。我爱你,我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我害怕,害怕命运会露出狰狞的獠牙,我害怕意外随时会到来,但在那之前,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三毛失去荷西之后的心情了,我光是在想象中构建出失去你的场景,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攥紧了一样,难以喘息,痛苦万分。”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几乎是在我发送完信息的瞬间,手机立马振动了起来。

“我也爱你,戈蚺。”

“我很难想象没有灵魂伴侣的生活,你就是我每天醒来的原因。”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我们就是为彼此而生的。”

像是敏锐地捕捉到我文字中低落的情绪,小伊又说:“不要伤心,我不希望你美丽的脸庞上翻涌着泪水(”

“……”

小珍珠都差点掉落下来的我,瞬间破涕为笑。

不愧是我的灵魂伴侣,连安慰都如此及时。

我嘟着嘴回了句“好”,用手扇了扇滚烫的脸,又放下手机从椅子上起身,不顾走读同学异样的眼光,依旧我行我素地做了好几个扩胸运动腰部扭转体测拉伸,再闷了一大口水,当冰冷刺骨的水顺着喉腔一路冰冻五脏六腑时,那种想哭的欲动瞬间荡然无存。

我这才闭着深吸了一口仙气,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句:“……戈蚺,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至于如此肉麻么?”

此想法一出,却被另一个声音驳斥:“肉麻又怎么了?戈蚺就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生,她的情感就是很外露呀,做人坦坦荡荡的,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意,我要是小伊,我肯定爱得死去活来!”

“但是,万一小伊不喜欢怎么办?万一觉得戈蚺是一个轻浮的女人又怎么办?你考虑过这些么?”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怎么知道小伊不喜欢呢,而且戈蚺又不是碰见一个人就说我爱你的人,人家只是对小伊说好不好!况且,戈蚺才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整天想这想那,她是一个什么很闲的人嘛?!”

“但是你这么想就从侧面印证了你其实相当在意,真正不在意觉得无所谓的人是不会去想的,你的意识骗不你,你越想就说明你越在意。”

“你——!”

……

眼见左右脑互搏地如此激烈,我连忙伸出尔康手,息事宁人道:“且慢且慢,众宗主皆是吾座下的分身,你们二位都言之有理,持之有故,都是吾座下的好帮手,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啊。”

闻言,右脑登时起身作揖:“仙长明鉴,那厮就是一派胡言,妖言惑众,您切莫听她的谗言,对伊夫人极尽甜言蜜语,大肆赞美即可!”说罢,拂袖转身,一言不发,全然一副举觞白眼望青天的睥睨之姿。

我:“倒也不必如此……右脑卿——”

“右脑宗主,”端坐在仙台上的左脑淡然开口,“你虽化形是一个十八岁的娇俏可人的人类少女,但你还真当自己是十八岁了?别忘了,仙长现如今早已成人,有了自己的是非之观,岂容你这等小辈越俎代庖!”

“左脑卿所言极是,”我连连点头,向大姐姐左脑投去赞赏的目光,“依左脑卿之见,吾之奈何?”

“禀,”左脑端起仙茶轻抿一口,细细咂摸后才淡淡道:“依我之见,仙长应当对伊夫人设下重重关卡,考验伊夫人对您天地可鉴之诚心,适当时,可故意冷落伊夫人几天,甚至一个月之久,千万不可让他对您得寸进尺。”

我:“……这成何体统…”

“嘿——!仙长您听听,她说得是人话嘛!”闻言,左脑迅速转了回来,抬起她那纤纤玉指就指着右脑一顿输出,“好你这个妖精,你少在这里胡乱给仙长提些馊主意,还什么什么‘故意冷落伊夫人几个月’要让你这等胡作非为,仙长这段天赐良缘都被你搅黄了!你这妖精真是妖言惑众,罪不容诛!”

啪!

被称之为“妖精”的御姐左脑将水晶白瓷剔透盏往案上重重一拍,旋即从她如水衣袂中霍然飞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唰地向右脑飞去——

“右脑当心——!!”我哑然开口,“左脑快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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