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空坠落一般,碧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环视着四周,是那破旧的香榭居!
碧茹拍拍胸口大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坐在榻边上靠着迎枕睡着了!她只记得自己刚进屋子,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
也不将自己安置在塌里一点,害自己差点摔下去。碧茹一边抱怨,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
看院子里的光景,现下约是酉时左右。
庾三娘在床榻的另一头睡着,脸上全是疲惫,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旧被,旁边放着一匹半卷的檀色绸布。
这是在绣什么?碧茹好奇地拿起庾三娘身边那卷檀色绸布。
入目是大朵大朵精美的牡丹花,朵朵形态各异,花瓣皆是层层叠叠,约半卷布都是这样一副富贵荣华的景象,碧茹震惊了,她咽着口水一点一点地把绸布打开。
下面的半卷布上绣的是更为惊艳的百子图,活泼可爱的婴儿,各式各样的肚兜,发丝儿都隐约可见。
碧茹惊叹地合上绸布,她望着睡得死死的庾三娘,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庭院,双眼慢慢放出光来,碧茹抱着绸布轻手轻地走出了香榭居。
酉时正点,碧茹红光满面地回到香榭居,香榭居里已经闹翻了天,她站在院子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只见红霞、牛二婶子跪在院子里,杨妈妈挺着腰杆坐在门前的长凳上。
山杏扶着庾三娘站在门口,庾三娘正忍着怒气和杨妈妈说话,“那绣图是我亲自为母亲绣的,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东西?”
碧茹心里一惊,扒着墙仔细地听。
杨妈妈不带停顿儿地呛了回去,“姑娘是主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但是老奴可要说一句公道话!我可从来没有看见姑娘绣过那样大、那样精细的活计,也不曾在姑娘屋子里见过什么檀色绸布!”
碧茹听了这话喜不自禁地笑了,是啊!只要杨妈妈不买庾三娘的账,庾三娘就闹不出什么事儿!她还怕什么?
碧茹思忖着,扭着腰进了香榭居。
她一进院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碧茹脸色有些讪讪的,她忙跑到杨妈妈身边,讨好道:“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妈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怎么满院子不见你?”
碧茹忙将她和后房的人串好的话拿出来,“妈妈,香榭居里就那么几个人,每日都要干那么多活,真累死人了!恰好我今儿个身子不爽利,在后房榻上歪着休息了一日,我让小丫鬟给您透气了,您不知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妈妈知道她惯会偷懒,又听说有人作证,也就没有多管,只撇着嘴道:“什么大事儿?一件没影的事儿被姑娘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们这些奴才也只好陪着姑娘玩儿了!"说完用她那饱含挑衅的三角眼夹了庾三娘一眼。
哪知平日里包子似的山杏突然开口道,“姑娘,不如去个人屋里看一看,说不定是谁拿错了东西呢!"
这话说得杨妈妈等人脸色大变。
夫人和庾大小姐都是公正的人,拨给香榭居的银钱明面上从来都是足足的,自从来到香榭居,这院子里有一个是一个,谁没有贪过?除了笨成驴的粗使丫鬟山杏。
“不行!”杨妈妈斩金截铁地拒绝道。
庾三娘皱着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行?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搜了每个人的屋,再去搜一下家里人的屋,都找不见,那不就可以证明各位的清白了?”
“不行!”杨妈妈恨恨地盯着山杏,那眼神,恨不得活活刮了山杏的皮!
碧茹听庾三娘说要搜家里人的屋,吓得半死,忙配合杨妈妈高声嚷道:“姑娘,你别听山杏的!山杏四六不懂的,尽爱胡诌八扯,她的主意怎么行得通?!”
庾三娘抿着嘴问道,“怎么行不通?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碧茹叉着腰讥讽道。
“姑娘,这可使不得,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抄家了呢!”红霞观了半天战,眼珠子一转,暗戳戳地给庾三娘盖了顶大帽子。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庾三娘眯眼看向红霞,黑沉沉的眼珠子漫出几丝杀气。
红霞眼皮一跳,她听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咚咚咚”地快速跳起来,惊魂未定地望着庾三娘,红霞一时没了声。
庾三娘要往外走,杨妈妈和碧茹冲上去,两人一人一边死死地将她扯住。
碧茹嘴里直嚷嚷道,“你不能去!”
泼墨带着丫鬟来香榭居送香茶,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番没大没小的荒唐景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泼墨喝道:“都还有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