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西街上人声鼎沸。
陶霖带着庾秉淳熟捻地穿过一条条街道,一行人来到河边。
几条细长的渔船在江面上来回穿梭,船上站着打渔卖鱼的船娘。
陶霖指着河中央最大的一座船舫,“淳弟,你看!那就是咱鄢陵唯一的一座官方船舫!你看多漂亮啊!船舫里全是咱鄢陵数得上号的少爷们,你不是早说想见识一下不同的世面,想结识更多的朋友吗?你要是不来这场合,能行吗?”
船舫很大,几乎可以比拟一座小型阁楼,船舫各处都挂着灯笼,站在岸上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丝竹声,欢乐声。
庾秉淳望着华丽得耀眼的船,面上露出些许踌躇,“陶霖哥,今夜是不是太晚了?要不,咱们明儿再来?”
“哎呀!”陶霖右手搭在庾秉淳肩上,大宽袖里透着浓浓的脂粉气,“你呀,未免也太胆小了!你可别忘了,苏姨娘和三妹子还等着你撑门户呢!你若是不趁现下多积累些人脉,那怎么行?"
说着,陶霖挥手召来一个渔娘子,财大气粗地道:“这是二两银子,你把我们送到最大的那座船舫上!”
庾秉淳还在考量,陶霖已一把圈着他的肩,将他往船上领,“没事的,哥哥保证没事的!走吧,上去玩一玩!”
两个小厮想要跟进主子,陶霖转身制止了他们,“行了,那里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你两就在外面候着吧。”
庾秉淳的小厮苍术还想说什么,陶霖用他那肿泡眼一瞪,“怎么?信不过你霖爷?”
庾秉淳制住苍术,转身对陶霖拱手作辑道:“没有的事儿,陶霖哥,咱上去吧。"
渔船开始稳稳地滑动。
站在船头上撑船的渔娘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妇人,她戴着斗笠,面上罩着棉巾,腰间的渔篓子松松勾勒出她窈窕的腰线。
这个船娘正是罗子敷。
陶霖看得口干舌燥,忍了一会儿,他走上去,对罗子敷动手动脚,庾秉淳忙拦住他,“陶霖哥,咱们要去交朋友,要是在这儿闹出什么事儿来,怕是不好。”
陶霖转头看着庾秉淳,看着他一脸单纯无知的呆头鹅模样,他猥琐地笑了笑,脑子里的龌龊想法稍退,“淳弟啊,你还是跟着哥哥混吧!老捧着那些‘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这外面的大千世界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说着陶霖走到船尾,摇着扇子'意气风发'地仰望着不远处的船舫。
庾秉淳没有搭话,他肉肉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严肃起来,他回头看了眼罗子敷。
罗子敷冲他点了点头,庾秉淳焦躁的心稍安。
波光粼粼,水波晃动。
陶霖带着庾秉淳从软梯上爬上船舫的甲板。
二人在一个窈窕侍女的引导下进入船舫。
里面比庾秉淳想象的还要奢华荼靡,金杯银盏,觥筹交错,琴音迷糜,酒肉飘香,各色男女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庾秉淳小脸涨得通红,他几乎控制不住就要拔步而出。
陶霖反手将手中的扇子往领口一插,拉着庾秉淳兴高采烈地加入那些贵公子的行列。
“来来来,来坛好酒!”陶霖粗着声音道。
有个侍女极有眼色地搬来一坛美酒,陶霖撕了封盖,当场给庾秉淳倒了一碗,给自己倒了一碗。
“各位,这是我弟!鄢陵县令的小儿子,各位兄弟,以后对他多多关照啊!"说着陶霖一饮而尽。
"可以可以!"周围响起一阵喧嚣声。
庾秉淳坐在地上,脸上时青时白,陶霖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喝酒。”
庾秉淳端着酒碗,咬咬牙,一口饮尽。
“好!”周围人大赞了一声。
不知是谁又给庾秉淳满上,庾秉淳来者不拒,直喝得脸颊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