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

庾三娘也不敢看不起本姑娘！

红霞能忍，气来的快，消得也快，想到即将出口的消息，红霞笑盈盈地凑到二人跟前，“您还不知道吧，王夫人和王少爷要回京兆了。”

“什么?”孙妈妈很是吃惊。

高傲如庾二娘闻言面上也是一怔，“王宗鑫要走了?”

霸占了她的身子后，一声不吭地就要走了?那她还有什么活路?

手里的桃红色的刻丝小袄落在地上。

庾二娘脸色发白，“他们不能走！”

他们走了，庾玉娥一定会将她浸了猪笼，以全庾府的名声！

二小姐是真的完了！

孙妈妈手下用劲，棉衣袖口被她捏得死紧，“红霞姑娘，你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好消息?值得你巴巴地来告诉我们姑娘?”

红霞冷笑，看向孙妈妈的眼神有些凶狠，她嗤道：“怎么不是好消息?大小姐特意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可得把二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过两日，二小姐还得去送客呢！”

“我......”失魂落魄的庾二娘一听见这话，心里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终于能踏出香榭居，忧的是她居然是出去送客！

那哪里是送客?那是送命！

她怎么能让王宗鑫离开?

红霞没再接庾二娘的茬，兀自走到方桌前揭开食盒，里面不过一小碗米饭，一碟子腌白菜，一碗只见鱼骨头的鱼汤。

红霞眉头狠狠一拧，“怎么就让二小姐吃这些东西?!”

大小姐交代了这两日要把庾二娘打扮好看一些，就吃这些东西，庾二娘还能有什么好气色?没有好气色，再怎么打扮也白瞎！

觑见红霞的脸色，孙妈妈想到那人的吩咐，目光闪烁，“老奴也想我们姑娘吃得好一点，奈何那王大勇家实在不是东西，尽拿些剩菜剩饭给我们姑娘吃，唉！”

“王大勇家的?”红霞皱眉反问道。

王大勇家的和她，早在庾三娘在香榭居的时候就撕破了脸皮。

这两日王大勇家的见了她总没有什么好脸色，难道是她听到消息，为了为难自己，故意拿这些饭菜给庾二娘吃，想要坏了自己的差事?

孙妈妈面上露出些夸张的害怕，“对啊，就是王大勇家的！老奴不过和她分辨两句，她就吵着嚷着，说老奴不配与她分辨，就是您亲自去……也不配和她讲话。”

红霞沉下脸来，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王大勇家的越发猖狂起来。

不行，这段日子不能让庾二娘就吃这些东西！

红霞思衬着，望了眼桌上的剩菜剩饭，再看看庾二娘消瘦的脸，想着大小姐的吩咐，红霞面色隐隐有些不善。

将食盒合起来，红霞抿着唇看向孙妈妈，“孙妈妈，你倒是劝一劝流苏姐，这整日整日的哭，眼睛哭肿了，等二小姐要用她伺候的时候，她那张脸还能看吗?”

红霞说着睨着庾二娘。

庾二娘脸一红。

孙妈妈心中想着事，反应迟钝些，对上红霞怀疑的目光，她忙道：“老奴知晓了。”

等红霞提着食盒走了，孙妈妈转过头来对着庾二娘，她咳了一声，略微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姑娘。”

庾二娘脸带惆怅地'嗯'了一声，她低着头没看见孙妈妈闪烁的目光。

想到前两日庾二娘脾气暴起，拿着碗狠狠砸在自己头上，孙妈妈心一横，“老奴听说陶姨娘快要不行了。"

庾二娘抬起头，张大了嘴，像是听清楚了孙妈妈的话，又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孙妈妈的手在袖口上搓了搓，她有些不敢直视庾二娘的目光，“老奴听说陶姨娘快要不行了。”

‘哐当'一声，庾二娘手边的绣箩滚落在地上。

庾二娘略一回神，鼓着劲儿就要往外冲，孙妈妈一把抱住她，“姑娘！姑娘！你听老奴一句，现下你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千万不能因为冲动坏了大事！"

一兜子冰渣子兜头兜脑地砸下来，庾二娘浑身一僵。

“派嫣红去，既能照顾陶姨娘，也能探一探消息的虚实。”孙妈妈喘着气劝道。

嫣红漂亮又聪明，对庾二娘很忠心，要对付庾二娘，首先要把嫣红支开……

庾二娘点点头，眼泪唰唰地掉下来，“对对对，嫣红那么聪明！又踏实肯干，派她过去，她肯定能照顾好姨娘！嫣红！”

嫣红被孙妈妈叫进屋，见庾二娘目光闪躲，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待听到庾二娘亲自吩咐让她去照顾濒临死亡的陶姨娘时，嫣红浑身一震，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庾二娘。

陶姨娘快没命了，这时候去伺候她，是去陪葬吧！

嫣红悲凉地望着庾二娘。

没想到她忠心护主半辈子，得到的是这个结果！

屋外的流苏冲了进来，她穿着打着补丁的中衣，跪到庾二娘身前，“姑娘，姑娘，您派我出去吧！”

孙妈妈紧紧地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派你去?"庾二娘口气冷漠，“你出去，别说照顾姨娘，你怕是连姨娘的面都没见着就逃了吧！”

说到底，庾二娘也是吃准了自己一片赤胆忠心不会逃走。

嫣红浑身一僵，她低下头垂下泪来，跪下地上给庾二娘磕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娘子！”流苏苦求不得，感念这些日子嫣红的照顾，流苏满脸泪水地爬起来，她怨恨地望着庾二娘和孙妈妈，“你忠奸不分，迟早要遭报应的！”

说完她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孙妈妈惊了一瞬。

“妈妈，你看她，你看她！”庾二娘愣了一下，拍着榻边怒道。

见庾二娘毫无所觉，孙妈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想着藏在衣袖里的银票，心里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