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
庾三娘进了屋子,见褚玄机正在尝试药材,时不时在书上勾勾画画……徐灵素穿着一身药侍的粗布衣裳蹲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写字。
在二人不远处,苏怀忠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太师椅上,见庾三娘进屋,苏怀忠瞳孔猛的一缩。
他身下的坐着的红漆富贵的太师椅与暗灰色的草药房格格不入。
“二舅。”庾三娘喊了苏怀忠一声,语气不轻不重,表情随和自然,仿佛与他毫无芥蒂。
苏怀忠冷笑了一声,额角有青筋迸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外甥女。”
他还真是小看了庾三娘,短短十几日,他就四面楚歌了。
撑着扶手站起身来,苏怀忠面色阴沉地盯着庾三娘,“族里来了位堂婶,她说有人寄信去了族里,说我贪没苏家的财产,要求把我除族。”
“我的好大嫂,你说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就是你的这个好徒弟——庾三娘!”
苏怀忠面色狰狞地指着庾三娘,冲褚玄机质问道:“大嫂,既然容不下我,当初何必选我,既然选中了我又何必找这么个四六不懂的孩子来坏我名声?”
说到后来,苏怀忠面色愤慨,语气悲壮凄凉。
徐灵素听到'好徒弟'三个字时,心里一阵刺痛……她呆在药堂快一个月了,玄机夫人也没有说要收她为徒。
褚玄机什么也没有说,她起身望着庾三娘。
庾三娘却是哈哈一笑,笑容明快又坦然,“二舅,您这是生气自己品行不端做了错事,还是生气有人寄信去族里揭了您的嘴脸?二舅,你可知,有一句老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怀忠面色铁青,他飞快地睃了褚玄机一眼,咬牙切齿地瞪着庾三娘,“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
庾三娘微微一笑,她走向褚玄机,眼光却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向苏怀忠,“有何证据?下晌您就知道了。”
苏怀忠一震,回过神来心里又惊又怕,气得浑身直哆嗦。
庾三娘却是懒得再看他一眼。
“舅母,府里来了客人您该去看看。再者,已经劳作了两个时辰,您该歇一歇了。”庾三娘扶着褚玄机望门口走去,“以后您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才行。”
她仔细回忆了前世褚玄机生病的原因,劳累过度是其中一个原因。
看着全然不将苏怀忠放在眼里的庾三娘,褚玄机有些发愣。
——其实她也隐隐察觉到苏怀忠不妥当,她只是不想再费那么多时间去找一个人来继承嫡枝香火……就算找到了……人心易变啊!
出了药堂,两人往外院客厅走去。
“你不怕人说你越俎代庖,坏你名声?”褚玄机跟着她走,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庾三娘撇了眼身后十步余远的徐氏兄妹,低声说道:“有您给我做主,我才不怕!”
褚玄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拍拍她的手,嘴角含着一丝笑容,悄声嘱咐道:“谨防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