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清搓搓下巴琢磨琢磨，而后朝齐清轩道：“那齐哥你先找地方等等，我们去问完再回来找你？”

“不必。”齐清轩却拒绝了提议，“我一起去。”

*

“河？这镇子周围三条河五条溪，上头还有条江，你们问哪条啊？”

洛凕：“……”

齐清轩来前倒是给他们看过详细舆图，也是因此他们才会先来镇子。这边上三个方向三条河，上边村子更是东一座西一座到处都是，鬼知道齐清轩是从哪下来的。

“出过妖怪的那条。”齐清轩简短道。

被问路的那人琢磨半天，才犹豫着回答：“妖怪……倒是有，就是不晓得跟河有没有关系……”

那人上下打量几人，接着一眼瞅到洛凕手里的拂尘，又自顾自露出明了的神情，说：“道长莫不是来打听十几年前那事的？”

洛凕虽听得不明不白，但见有事可以打听，便端了端姿态，顺着那人的话说了下去：“正是。贫道四处游历时偶然听闻此事，甚是好奇，不知能否麻烦先生细说一些？”

“这事晦气得很，我也说不明白。”那人摆摆手，“道长去铜钱巷问问吧。”

“铜钱巷？”洛凕又问。

“就顺着这条街往西，再走个二百来步吧，有条门口开着书铺的巷子，进去就是了。找一家门上挂着檀木珠、贴着黄符的人家，那家姓季，跟他们说你是来驱邪的，他们就能跟你把这事讲全乎。”

那人指完路，又嘀嘀咕咕叹了一声。

“唉……季家也挺造孽的。”

待人走远，李言清便忍不住朝洛凕揶揄一句：“凕哥你还挺会装道士的？”

“我这最近十几年就是修的道，怎么不是道士？”洛凕掸掸拂尘，笑道，“何况我以前闲来无事，还真在街上当过假神棍。”

“怎么算的？”这句话是宋云轻问出来的。

洛凕一时有些意外，低头想了想，答道：“普通人没怎么见过修士。所以只要穿得够像，说的话够玄乎，哪怕看看手相，随便画几笔符，就能有人把你当仙师。”

他紧接着又叹道：“不过我没当几个月就厌了。因为那些人基本只问升官发财人丁兴旺，碰上几个说见鬼的，也都是心里有鬼……”

“……的确无聊。”宋云轻道。

“你要是想听我以前的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说。”洛凕对人笑笑，“走吧，先去找巷子。”

*

顺着那人指的路寻去，果不其然找到了一家生意冷清的书铺。

这书铺开在一条巷口，只在外头支了个摊子。老板是个清瘦的老头子，正揣着袖子坐在门前小凳上打盹。见走来几个人要往巷里去，他顿时精神了些，忙把人叫住：“哎！几位！”

洛凕便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老人家，怎么了？”

“你们不像是镇上的人啊，进这巷子做什么？”那老人起身，迎了上来，“听老人家一句劝，别去了，这里头犯晦气……”

“那您为何还守在这里？”洛凕疑惑道。

老人摇了摇头，答道：“唉，祖上传下的铺子，舍不得，不然我也早搬远了……”

李言清往巷里望了望，却没看出什么名堂：“这里头怎么了？”

“这——”老人见是拦不住了，便摇着头摆摆手，“唉，你们实在好奇就进去问小季，季老爷，但问完了就快些出来，别多留……”

“多谢老人家提醒。”洛凕朝人行了一礼。

却是几人只才走进巷中，随后巷外便聚起了一阵人声议论。

“哎呦，又来一个？这回是哪的？”

“谁晓得，八成在野神棍里头传开了，都赶着来这捞便宜呢。”

“也不是没来过有名有姓的，怎么就……”

“里头能藏了什么啊？听说前段时间祟山出事了，该不会是早先从那跑出来的——”

“唉，别多说了，晦气晦气。”

人群又纷纷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