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昭觉得徐江行这人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离开之前,她还好心地提醒他若是需要,她倒是可以帮他找人驱一驱。
在听完小儿子咬牙切齿地转述后,长公主突然觉得自家的榆木疙瘩发芽后变聪明了。
“你为昭儿做了那么多事,她定能感受得到你的心意。”
徐江行不信:“她的脑子只能感受到做什么生意赚钱,感情这事我看是一窍不通。”
“你若是真的心悦她,我们可以帮忙,但你若是朝秦暮楚,那还是不要表露自己的心意了,免得日后两人闹得不相往来。”
“我在大哥心中竟是这样的人?”
“现在说的是你俩的事,牵扯我做什么?再者说,我有这些顾虑还不都是你造成的。”徐望山面对弟弟的质问,开始讲道理。
可徐江行却不依不饶,脑子里全是母亲和哥哥对他的偏见,从小到大亦是如此,态度坚决:“母亲觉得呢?母亲也认为我是那样随便之人?”
长公主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开口,以前的她对徐江行有偏见,总觉得这个小儿子纨绔,整日吃喝玩乐,既不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又不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久而久之,也就不抱希望了。
徐江行从他们的表情中得知了答案,冷笑一声,声音淡淡的:“既然在大哥和母亲心中我是这样的人,那以后也不劳你们费心了。”
他迈着坚定又决绝的步伐离开,直到看不见背影,长公主跌坐在榻上,面色苍白,泪珠悄无声息地从眼眶坠下:“为何会变成这样?行儿他竟恨我至此。”
徐望山安抚着:“母亲,若非身不由己,你也不想这样,不要自责了,我去找江行说清楚。”
“别去!”
“为何不准我说出来当年之事事出有因。”徐望山不解,他只觉得只要说出来,弟弟定能理解母亲,母子二人的隔阂也能消散,他们家也能重回往日的幸福。
可母亲为何不愿意让他说呢?
为何一而再地加深两人之间的裂痕?
徐江行出了长公主府,回到大哥给他买的宅子里,看着宅中的一草一木,他吩咐下人把院中所有的灯光熄灭,任何人不准在院中随意走动。
“春华姐姐,公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禀告大公子?”
春华思索片刻,去了徐江行院里。
“姐,你怎么过来了?”
“公子呢?”
秋实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担忧道:“公子休息了,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今日公子回来时我就感觉到他心情不佳,姐,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嗯,你照顾好公子,所有事记得来喊我。”
看着春华出了院子,秋实又追出去,直到看不见春华的背影,才连忙回到院子里学了两声猫叫。
只见徐江行一袭黑衣从屋里走出。
“公子,你真的要走吗?”秋实满脸不舍。
公子晚上回来时,就让他赶紧准备好夜行衣和一些银钱,他就猜到了公子定要走了。
果然,也不知公子发生了何事,要去哪里?何时回来。
徐江行拍了拍秋实的肩膀:“明日带府里的人回长公主府,大哥不会为难你们的。”
“公子,你何时回来?”
“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姐姐。”徐江行没回答他。
“荆店主呢?”
听到这个名字,徐江行愣了一下,自嘲地笑道:“她?她也不需要我为她做些什么。”
人的声音渐渐消散,只留下树上还未入眠的鸟和不知名虫子在叫着。
天微微亮,徐府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什么?”春华看着一脸无辜的弟弟,恨不得把他扔进护城河,“你怎么不拦着公子?”
“不敢。”秋实实话实话,不敢是真的,但他毫无阻拦也是真的,都没劝公子一句。
二人回到长公主府,春华和秋实跪在长公主的院里。
所有人都不敢高声说话,生怕被殃及。
花园里两个小丫鬟凑在一起说着小话:“秋实这下定会被长公主赶出去,就连春华姐姐也逃不了干系。”
“没有这么严重吧?”
一个小丫鬟,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继续说道:“之前有个小厮私自放被禁足的二公子出去,当晚就被长公主赶出去了。”
“让他俩进来吧。”
徐望山听说弟弟连夜离家的消息,很是后悔昨日没告诉他,那件他所在意的那件事。
“我现在就去找他!秋实,你说实话,江行到底去了哪里?”
秋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徐江行去了哪里,都快哭出来了,徐望山强压着怒火:“你仔细想想。”
“公子只让我准备了钱财,其余的就没多说了,我也问了公子要去哪里,没问出来。”
徐望山突然想到一个人,抓着秋实的肩膀问道:“他离开前有没有说要去和荆昭道别。”
“没有没有,我当时还问公子,他只说荆店主现在不需要他了,公子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很悲伤。”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看人眼色了?春华不解,不过她这弟弟不会说话,这点她可以肯定。
“前些日子公子就没再去玉妆阁了。”春华适当补充。
徐望山和长公主对视一眼。
这臭小子根本就不是因为当年的事离家出走,明明是为情所困啊。
二人松了一口气,徐望山给秋实塞了一个银锭子,秋实不明,却被识相的春华带走了。
“姐,你为何不让我问问大公子给我银锭做什么?”
“你笨啊!”春华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秋实不语,他本以为大公子会大发雷霆,甚至把自己赶出府,没想到自己的猜想没有发生,反而还得到一个银锭。
大公子是个好人。
“姐,你知道公子去哪里了吗?”
春华加快步伐。
“姐,你为何不说话?”
春华回到徐府,把府里的下人安排妥当,他们自然是不能回公主府的,若是公子回来了,府里没人,谁来照顾他。
荆昭见徐望山来找她,以为是长公主有事或是之前的事有了结果。
“什么?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从家里回去,让秋实准备了衣服和银钱就走了。”
这就是不宵禁的坏处啊!还有那个城门!怎么大晚上的还开啊?
徐江行真幼稚,受点委屈就离家出走,跟个小孩子似的。
幼稚的人已经连夜骑马飞奔到了洛州城与好友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