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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少女的祈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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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笃清却不信,你是不会数数吗?你上一部戏可是票房惨淡,让天星赔了个精光,维港影业竞争激烈,天星见你赔本,让你滚蛋,再正常不过。

赵哲飞身边狗友连连安慰他,说怪不得他一个留学高材生,却被雪藏,原来是太过高洁,得罪恶势力。不过没关系,等他从英国回来,陆定也要完了,正是恶有恶报。

赵哲飞笑着嘱咐这帮狐朋狗友,有什么好消息,可得告诉他,不用管时差。

笑闹中,一帮人跳进舞池,肆意舞动,只留一面狼藉。陈笃清慢吞吞收起桌上喝空的酒瓶,心跳随着酒吧音乐鼓点,咚咚咚。

月色萧条,乌云布顶,凌晨两点的酒吧街终于恢复安静。

赵哲飞一群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他本来要走,忽然感觉不对,同朋友们摆摆手,转到后巷放水。

许是喝太多,反而一时半刻出不来。

“客人——”

赵哲飞低着头骂道:“催命啊!Fuck off!”

对方顿了下,又叫了他一次。赵哲飞皱着眉,系上拉链,骂骂咧咧转过身,只见一个模糊人影朝自己越来越近。

“客人,你的酒忘带了。”

“存店里啊.......”赵哲飞眯起双眼,努力辨别片刻,发现竟是熟人,而且还穿着酒吧的制服,立刻笑了出来。

“陈笃清?陆定一完,你都来做waiter了?”

“陆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击败的。”陈笃清淡淡。

“你懂什么。”

冷风吹进小巷,赵哲飞混沌的脑子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点。

“刚才听到我说陆定,你心疼了?想要去告状?他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明天一上飞机,他还能跑到英国来教训我?陆定他现在自身难保,你呀做人家金丝雀,也要懂事点!乖啊!”

他嘲弄地拍打陈笃清的脸颊,又想起那次被陆定教训,火从心头起,高高扬起手——

赵哲飞手腕一痛,陈笃清抓住自己的手竟然十分有力,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

陈笃清不吭声,盯着赵哲飞的眼神平静无波。

月光探出一尾,照在他另一只手的酒瓶上,泛起淡淡金光。

陈笃清看看酒瓶,心想,一百四十年的威士忌,打人应该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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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家的路上,陈笃清有些心烦,他刚刚还是太急了,弄得裤脚都是血,好在这一路回来没什么人,等会儿到家,得先把衣服洗了。

楼道里的灯又坏了,陈笃清摸黑爬楼,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沉重。一路粗喘到家门口,钥匙在手中微微发凉,刚插进锁孔,忽然,他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他神经瞬间紧绷,汗毛倒竖,慢慢转身,试图看清那黑暗中的存在,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进了一个硬实的怀抱。

“呜——”陈笃清下意识地挣扎,喉咙里发出低低呜咽。然而,就在他试图挣脱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

那是陆定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和皮革的气息,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陈笃清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试探性地低声唤道:“陆生......”

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嗯”,声音沙哑而疲惫。

陆定没有立刻松开他,反而加大了手臂的力度,仿佛要将陈笃清整个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融为一体。陈笃清感觉到骨头被挤压得生疼,但他没有动,只是闭上眼,任由陆定的呼吸在自己耳畔起伏。

那呼吸声沉重而急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陈笃清的心猛地揪紧了,他轻轻地将自己往陆定的怀里送了送。

过了许久,陈笃清感觉到陆定的手臂稍稍松了些。他慢慢转过身,双手捧住陆定的脸,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点点月光,仔细端详这张熟悉的面孔。

陆定的眉目依旧深刻,但此刻却显得格外憔悴。他的胡子已经几天没有刮过,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眼中布满血丝,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迷茫脆弱。

陈笃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他不敢去想陆定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但那种巨大的悲伤和心疼如潮水般,几乎将人淹没。

他喉头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眼泪先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陆定手背上。

陆定一惊,连忙伸手去擦陈笃清的眼泪,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陈笃清一边哭一边摇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捧着陆定的脸,献祭般亲了上去。

陆定没有半秒的迟疑,顺势扣住陈笃清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那吻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像是要将陈笃清整个人连带着血肉和骨头,全部吞下去。二人在陈笃清家门口紧贴 ,缠绕,呼啸交融,又不知何时,一起滚进了陈笃清家里。

亲吻的水声,粗喘的呼吸,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又被哑声尖叫替代。

夜色烧浓。

清晨,陆定从床上醒来,望向窗外,楼宇密密匝匝,第一缕阳光却穿透这片暗影,照进屋里。

苏玉华同他讲,黎瑞莲也许不是被吴阿麟杀死,而是自杀的。她在暗示,阿妈是用自己的性命,换他的死亡。

陆定想,那的确是黎瑞莲会做出来的事。

陆定从怀中掏出手串,粗糙手指划过手串上的暗纹,他望向在洗手间里不知道忙什么的人。明明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还要去洗衣服,真是细路仔,脸皮薄。

陆定最后看了看那手串,随即一杨,手串扔出窗外,落地声都听不到。

陈笃清的确累的抬不起手指,但衣服还是要洗的,毕竟是酒吧的制服,晚点还要还回去,被人看到上面有血渍就麻烦了。

他迷迷瞪瞪中又闻到烟味,转过脸,看到陆定在自己床上抽烟。

事后烟。

陈笃清脸上泛起一个笑。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初到维港,父亲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逃到维港后没多久,就将家财败光,他从洋楼搬到九龙旧城,很不能适应。

鱼龙混杂,不仅仅指人,还有味道,臭的,腥的,油腻的,腐朽的味道混成一团,砸进自己每个毛孔里。

对面的邻居抽一种很辛辣的烟,烟味飘过来时,他正被父亲抽打辱骂,浮浮沉沉好似回到大海上。

收声!

年幼的陈笃清睁开眼,月光下男人眉眼冷峻,脸犹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惊心动魄。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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