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闻晏家嫁女儿,小孤矶到紫台宫,最近的一条路,必经枣庄。
晓得那地邪乎,怕出事情,晏家掌门特意发去了提醒,绕路而来,避开枣庄。
可那新郎官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从枣庄经过,脾气倔的,好似在证明什么。
骑着马,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荒凉的宅院,宅院破旧不堪,杂草丛生,一眼望去,唯有那耸起的二层小楼,吸人目光。
新郎官不听向导的劝阻,非要停下马来观望,他透过半敞的窗户,好似看见了一个身姿曼妙、墨发盘头,背过身的新娘子,就静静的站在窗户口。
一动不动。
他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二层小楼的窗边,站着的新娘子,然而并没有人看见,他们都觉得是他眼花了。
可是他的目光,却聚焦在新娘子大红色喜袍和墨绿色秀发之间的惨白脖颈上,久久移不开。
她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他却觉得,她好似在唤他过去。
一霎间,新郎官把她幻视成了自己的新娘子,四肢不听使唤的,驱马踢开了大门,尘雾扑面而来,大门轰然关上,将惊慌失色的接亲队伍,拒之门外。
他下马奔上了二楼,窗前的新娘子却不见了踪影,意识在这一刻顿然清醒,站在楼内的他,强装镇定的看向窗外的接亲队伍,两只瞳孔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渗出鲜血。
此刻想要逃,身子却一点都动不到了。
站在宅外的亲人们举剑破阵,亲姐看到他破裂的瞳孔,和惨白的脸蛋儿,心疼不已,眼前泛起了水雾。
她眨了一下刺痛的眼睛,恍然间,看见了弟弟身后出现了一个红衣女鬼,正在不断的逼近他的身后。
亲姐吓得大叫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女鬼的手臂贯穿了胸膛,拖进了漆黑的楼内。
等他们终于进入了鬼楼里,却只得仓皇的捡回一件带血的婚服,就被满墙沾了斑驳血迹的诡异刺绣和森冷阴气吓软了腿。
婚还没结成,新郎官就在接亲的途中死了,据说小孤矶的红绸都换成了白布,尸体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只能做法找回魂魄,不做孤魂野鬼。
新郎官死了,晏家不可能同意自家千金再嫁过去给人守寡,于是也撤了红绸,毁了婚约。
但无论怎么说,人也是死在他禾城的,为了给妆家一个交代,晏家答应派人前去枣庄除祟,寻找尸体。
不过枣庄之地穷凶极恶,他晏家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去白白送命,至于尸体能否找回,就听天由命了。
小孤矶忙于招魂,对于晏家滴水不漏的说法,无力反击。
小二只听说,晏家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这里,至于住在哪家客栈,又何时去枣庄就不得而知了。
他眸光一转:“难道说,您二位就是晏家派来除祟的仙长?”
经小二这么一讲,朱姑叁对此案的情况,有了细致的了解。
不过晏家来了人,妆珧栈又特意提醒他,枣庄有他要找的东西,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禾城晏家,当年的仙门百家排行第二,掌门晏商烛是个笑面虎,对外表现的一向与世无争。
直到山菊兀被血洗山门,才位列了仙门第一,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第一的宝座,膝下杰出弟子云集,唯一让他感到有点威胁的,就是突飞猛进的小孤矶。
眼见仙门大会在即,妆家还丧了一子。
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势必就会和枣庄纠缠,在他眼皮子底下小打小闹,想必这威胁也不足为惧。
朱姑叁低眉,想清楚了些事,这才抬头回答小二道:“你看错了,我们并非晏家人。”
“这样啊……”小二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那您二位此去,不会是为了鬼楼里的宝贝吧?”
朱姑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默默吃着饭。
听见宝贝二字,妆瑞矶却来了兴致,抬眸看向小二道:“什么宝贝,说来听听?”
“听将学究的道长说,那黑衣青年,并非是单纯的养小鬼。”小二见他感兴趣,于是低声道:“而是给何家鬼楼,下了魔咒。”
“魔咒?”
“不错。”小二继续道:“魔咒连接着神秘的地下世界,养鬼十三载,下地如鬼差,到时赤月挂上山岗,何家鬼楼就会人间蒸发,那青年就能抵达地下世界,可获三大至宝,一谓起死人而肉白骨,二谓龟鹤延年而椿寿,三谓持鬼符而召阴兵。”
“算算时日,今年,正是何家满门被屠的第十三个年头。不知道那地下世界是何种模样,但有这三大至宝,想必绝非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