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远处的动静,朱姑叁也被森冷的寒气冻了一下,这透心凉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沈家的昙指冰花术。
难道,沈师洵也来了枣庄?
朱姑叁淡漠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激动,不论在这的是不是沈师洵,只要是沈家人,相信都会带上他去干宿雨。
他马上就能见到多年的挚友了,简直激动的想流泪。
这一刻,朱姑叁的心里充满了斗志,趁着公子哥将魃吸引走了,他立马翻身而起,冲向窗口的桃花枝。
听到跑动的声响,被哑奴恐吓住的魃,改变了攻击对象,飞扑着朝朱姑叁撕咬而来。
彼时的朱姑叁毫不犹豫的抽出陶瓷花瓶里的桃花枝,一把甩在空中,水花飞溅,掌间运气画诀,金色的内力将桃花枝上的花叶爆散而开,悬固在半空之中,枝尖顶着内力之气,犹如百把破风利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随着“红”字一出,悬固在半空之中的桃花枝,坚韧如刀,如脱弦的利箭,精准命中魃的身体,“噗噗”之声随之而来,被桃花枝击中的魃飞撞在了墙上地上柱子上,如将死之人一般,翕唇说哑“旱”,抬臂如搬山。
几乎是顷刻之间,满屋的旱魃,连他的一招都没接住,全部落地而死。
修道的不修道的,看此场景,都会被震慑的一愣。
然而公子哥却是个异类,对于下魃雨的场景视而不见,他眼底盛满了怒火,走向哑奴的步子坚定不移,在哑奴哆嗦的身形下,抬脚就朝地上的哑奴踹去。
谁知平日里愿打愿挨的哑奴,今日却破天荒的,身子一扭躲了过去,而后一双白仁杏眼,心惊的盯着对面的朱姑叁看。
像是被他杀魃的英勇身姿所迷住。
“……”诧然的看着他躲避开的公子哥,眼底的怒火,竟也随着踹歪的那一脚,没了,盯着哑奴看了良久,这才随着他的眸光,看向窗边的朱姑叁。
这也才发现,那些原本凶悍猖獗的魃,全都被桃花枝穿透头颅而死,死法简单明了,可这小楼里,又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桃花枝呢?
就在他疑惑之际,他看到魃被桃花枝插破的头颅,上面还残存着些许的金色灵力,眼神微眯,道了一句:“草木皆兵?”
而后一双风流的凤眸,在哑奴和朱姑叁之间来回的看,那冷笑的模样,像是在看自己出轨的老婆。
公子哥好笑的围着哑奴来回踱步,像是故意招惹他的视听,忍不住嘴欠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死人都犯起了骚。”
哑奴被他骂,也不生气,断了一条腿,血流了一滩,此刻他却觉得不那么痛了。
他拖着被五花大绑的身子,就像一只没有手足的可怜虫,只能通过腰部发力,或是头脚一拱一蹬,缩爬着一点一点朝他的方向爬去。
过程漫长而艰难。
那双冰冷没有感情的双眸,看着窗边的朱姑叁,一时之间,分不清那光是窗外的,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光映在他的白仁杏眼上,似乎流露出了几分希望的泪光,他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舌头被拔了,根本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卑微凄惨的模样,谁看了不道一声可怜?
可惜这屋子里,仅有的两个人,一个是欺压折辱他的主子,一个是没了眼睛的瞎子,任他再如何凄惨模样,也得不来别人怜悯的关爱。
公子哥更甚,一脚没能将他踹到,像是被他反常的举动给吸引到了,看他有种死人终于活过来的有趣感,皮下的笑比不笑还瘆人。
这瘆人的感觉,催促着哑奴紧往前爬。
公子哥就跟在他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爬。
哑奴的手指,在二楼被人给活生生的掰断了,手上全是血,手指头像是一朵被洒上红色墨汁的昙花一样绽放。
外伤导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力,手指每碰一下地面,就会结起一朵刺骨的冰花。
这冰花倏然绽放的寒气,让朱姑叁更加笃定,这地上艰难爬行的人,就是沈家人。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上朱姑叁的衣摆时,公子哥的笑不知何时变成了阴沉,朱姑叁感知到了他的靠近,蹲下身子,想要扶起他。
他似乎有话向他倾诉,尽管他说不了话,但可以写字在他的手心,可他未能摸到对方的肩膀,地上趴着的人,就被硬生生的一脚踹在屁股上,将人踹翻了,盛怒不息的公子哥笑着劝他不要多管闲事,说地上趴着的,是他家养的一条狗,这狗的犬牙利的很,要是不小心把恩人咬了,杀了这条狗都死不足惜。
朱姑叁听了一愣,他虽看不见地上的人是谁,但确乎是个人,而且还被绑着,行走不便,受了伤,留着血,因此灵力外泄。
此人的修为不低,被绑着还能杀死一只凶悍的魃,而且点指成冰,在干宿雨,也是该是有名有姓的存在,怎会是这公子哥口中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