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夏宴陡然露出灿烂一笑,“覃辛瞒着我们在里面开什么会啊开了一早上?”
“早......早上好,刚刚啊——”
方勋顺嘴就准备接着回答,结果却被旁边的另一位正式队员狠狠踩了一下脚,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刚刚被那笑容消减下去的警惕心,瞬间又回到了他身上。
伴随着脚尖火辣辣的痛感,方勋瞬间就想起来上次在健身房被戏弄的悲愤感,耳朵好似都激动得竖起来了。
“这个不能说的,说了覃教会找我麻烦的,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他,我要去训练了,马上集合了,真的,这次是真的,再见,宴姐再见!”
夏宴看这反应,对此也不勉强,挥挥手放他走了。
其实也不用问得那么明白,覃辛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除了想说服她心甘情愿留在国家队之外,其他的就是把雪队建设得好一点,人才梯队培养得完备一点。
除此之外,这老头也没什么梦想了。
不然为什么要放着雪长城那边的高薪不要,千里迢迢又跑回来?
夏宴之前在南岛的时候可是偷瞄到了陈念慈给覃辛开的合约,人家那可不是什么霸王条款,而是真正情真意切地渴望把人留下来。
覃辛本来都有点意动了,但动摇前,体总恰恰好地寄来了聘书。
于是把俱乐部合伙人办公室都准备好的陈念慈,当晚就收到了拒信,对这个说变卦就变卦的老头恨得牙痒痒。
现在覃辛被返聘了,职位也从小项主教练晋升为了单板雪队总教练,肯定会有一系列动作。
夏宴一想到这老头周游列国之后总结出的那一套训练方法,她的大腿瞬间就抽筋起来,不由得揉了揉紧绷的肌肉。
不过她才刚刚弯下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突然就扶住了夏宴的肩膀。
不带一点暧昧,甚至手心都虚虚空着,没碰到她一点雪服,只规规矩矩地把人扶正,又退后一步乖乖站好。
“怎么了,是之前的旧伤又疼了吗?”
闻阚的语调带着点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软。
夏宴眨了眨眼,把头慢吞吞地抬了起来,第一次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这只大狗。
从头到尾,从手到脚,都认真地看了一遍,直到闻阚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才移开目光,对上了那双阳光下有点湛蓝的瞳孔,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甜蜜微笑。
“不疼,一点都不疼”,夏宴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轻快,“快带我去你工作室选固定器,一会儿要集合了,今天可不能被覃辛逮住把柄。”
*
接到集合通知的时候,夏宴是意外的,今天早上这群小队员跳得跟糊糊一样,下午覃辛居然不带他们抠跳台细节,反而去了——
“宴姐!我们今天真的是去室外训练场吗?”
从看到那条消息的第一眼起,刘金就已经欢呼过无数次了。
“今早上,那个被训得很可怜的”,小姑娘皱着鼻子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对!叫陈奕飞,他不是说一般等初雪下了才会去室外吗,怎么现在就去了?”
如果是往常,夏宴可能不会纵容这她闹腾这么久,但今天,“或许老头想来点新花样,去了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
最后几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
长白山上的室外训练场颇为宽阔,毕竟这一整个山头都被基地给圈下来了。
长达百米的坡道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各种障碍。
夏宴一眼扫过,发现基地里这片训练场,比之前The Remarkables Ski Field租借给雪长城的那个小型公园,还要大一到两倍。
是真正按照奥运标准建造的赛道。
随便走几步,就看到一座国际赛场标准的彩虹桥——她最喜欢的赛场道具之一。
自从上次选拔赛滑了后,夏宴就对那种被高高抛飞到天上的失重感食髓知味了。
与她常参加的大跳台比赛不同,彩虹桥更有一种在刀尖上行走的惊险感。
滑不溜秋的铁杆,逼近失控边缘的速度,随意组合的旋转跳跃,这都比跳台上固定位置的起跳、抓板、落地要有意思,有创意得多。
不过,这座彩虹桥仍然有点小遗憾——桥面的喷漆太漂亮、太完整了。
这意味着没有太多的滑手上来征服它,若是被多次滑过,这上面该不剩什么喷漆才对。
哔——哔——
集合哨音打断了夏宴思绪,她闻声抬头,正好看到覃辛带着池嵩和方勋,出现在了训练场上。
不同于今早的凛然,中年教练现在看上去还颇有点兴奋,与身旁身材高大的副队偏头说话,那神情,似乎正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夏宴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