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仗助。”
藤丸立香轻轻摇晃着仗助的肩膀,却被对方迷迷糊糊地拍开了手。
“我再睡一会儿……玲子……”仗助含糊地嘟囔着,把脸埋进臂弯里。
藤丸立香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尝试时,突然看见仗助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那双眼睛以惊人的速度睁开了,像是生怕眼前的景象会消失一般。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枝头的山雀欢快地跳跃鸣叫,像是在庆祝他们重获新生。
“我们……我们出来了!”仗助仰起头,贪婪地注视着久违的蓝天,连刺目的阳光都不舍得避开。
他颤抖着捧起那个歪歪扭扭绣着兔子的忍具袋,将脸深深埋了进去:“玲子……雪儿……爸爸回来了……”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哽咽。
这几天的经历虽不及战场惨烈,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恐怕会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还记得怎么回去吗?”藤丸立香轻声问道。
“记得,我太记得了。这里就是我出任务的地方。”
原来这里是田之国。
藤丸立香在心里计算着,距离日向使者来访已经过去三天了,得抓紧时间赶回族里了。
“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藤丸立香微笑着告别,那双蔚蓝的眼眸在阳光下流转,竟比最珍贵的蓝宝石还要璀璨。
“啊……再见……立香。”仗助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他并不遗憾没能获得仙术,只是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藤丸立香了,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惆怅。
“不用遗憾,仗助。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还有去给你的女儿送去礼物呢。”
“哈哈哈,你还记得啊。”仗助有些惊讶,他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以为对方没放在心上。
仗助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在相见。”
“为什么这样说仗助?”藤丸立香不解。
“唉,战争啦,战争。”仗助颓然地摆摆手,“说不定什么又来一场战争,到时候……”
“可是……大规模的战争不是已经有十年没有发生了吗?就连小规模的战争都……”藤丸立香心里不好受,仗助的话语像是在否定他所做的努力。
“是啊。”仗助随手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但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哪天哪个大名心血来潮……”
他苦笑道:“而且我们忍者要是没有任务,连养家糊口都难。有时候,反而希望有点战事呢。”
渴望和平却又依赖战争,这种矛盾思想不冲突。除了疯子,谁不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但人总要吃饭啊。
仗助的想法在大多数忍者里不是少数,藤丸立香甚至明白这可能是大多数普通忍者所想的。
普通忍者本就在与大家族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到时候连报酬微薄的任务都要抢破头。
毕竟雇主货比三家,而忍者就是被挑选的货物。
“……对不起。”他明白后果但还是这么做了,虽然一直在减少带来的损失,却远远无法弥补全部的忍者。
藤丸立香的道歉让仗助一头雾水。
“?”
“立香?”
仗助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又重重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
“干嘛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眼前的青年此刻像是被乌云笼罩,仗助不愿看到这样的藤丸立香。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唉,你看我,我们才脱困,我就说这丧气话,该打、该打。”
仗助的行为没有让青年发出微笑。
藤丸立香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仗助,我想到我应该要给雪送什么礼物了。”
“诶?”虽然话题转得太快,但看到对方振作起来,仗助还是松了口气,“是什么?”
“是和平。”
“是人们不在畏惧战争的和平。”
“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生活的和平。”
青年的眼神如此坚定,仗助那句“别异想天开了”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哈,仗助有什么就说吧,你的脸都憋红了。”藤丸立香打趣道。
仗助此刻满脸通红,被这么一说颜色更深了。他挠了挠头:“那我……祝你成功,立香。”
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年少时谁没有过天真梦想?他也曾幻想成为终结战争的大英雄,让人们不在惧怕忍者,但现在能活着回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说不定立香真的能实现呢?
“说不定你真的能实现。”
仗助在心里送上祝福,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好,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