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5月3日
薄言礼越来越孤傲了。
或许是觉得他不服管教,太出头,又太过残忍,于是大家便开始处处针对他。
故意克扣他吃食、不给他饭吃、小零食也没有他的,也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
而薄言礼也不在乎,他好像变成了一只桀骜的小兽,目空一切,无所谓爱与不爱,甚至都没有感情。
2000年8月2日
薄言礼终于懂事起来了,他不闹了也不打架了,开始乖乖学习,和小伙伴们相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相处的那些小伙伴,平时好像对他并不好啊?
我想不明白,不过薄言礼开心了愿意敞开心扉了就好!
2001年6月1日
这一年发生了好多奇怪的事,有好多护工和小朋友无缘无故的受伤,放在抽屉里的剪刀、午饭里的蟑螂、那些欺负过薄言礼的护工看见他就躲开……
还有前段时间那几个最不服管教,经常欺负其他小孩的小朋友,莫名其妙的上楼踏空?
一切都太奇怪了,隐隐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切好像都和薄言礼有关…
2002年3月15日
真的是他做的!真的是他做的!是薄言礼,是薄言礼!
我在他将十五个小孩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堵住了他,我质问他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停的哭,说他错了,他们总是欺负他,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也抱住他一起哭,我知道是他们不好,薄言礼太可怜了,他太可怜了……
2002年4月17日
我生病了,薄言礼总是会偷偷来看我,时而还会带着小礼物,有时候是一个苹果,有时候是一颗鸭梨,也有时候是好多好多糖…
我知道这都是他不舍得吃,攒起来的,他答应我会改,我相信他,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
2003年
孤儿院里还是经常发生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不过我相信和薄言礼无关,因为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在我这里照顾我。
不过还是有很多的闲言碎语传到我这里,
说薄言礼经常离开孤儿院,有护工反应看见他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2004年
薄言礼来我这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阴晴不定,少言寡语了。
2005年
出事了,终于还是出事了,薄言礼捅瞎了赵护工的双眼,她和我一样都是老员工了,我该如何做才能不让院长把薄言礼送去少管所呢?
他成绩那么好,一去少管所就废了啊,以后再也没人愿意收养他了!
……
陈景默一直看着,可是时间就止步到了2005年,再往后突然就没有了,但也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就好像写这个的护工忽然不在了,甚至都没有把这本笔记带走。
“默默?”苦寻无果的顾承找了陈景默半天,才在图书馆找见他,一上来就见他捧着个发黄的笔记本。
便也诧异的走了过来,匆匆扫了几眼。
直到薄言礼这个名字吸引了他。
“薄?”
顾承诧念出了这个姓氏。
陈景默看的太过专注,根本没注意到顾承是什么时候来的,骤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不过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怎么了?你知道他?”
顾承:“那自然是不知道,他三四岁的时候我也三四岁啊,当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这个姓氏我好像有些熟悉?”
三四岁本来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可小小的薄言礼却失去了父母,丢失了妹妹,该有多伤心啊?
言礼、言礼,他爸妈取这个名字可能是为了让他知书又达礼,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车祸,或许他会长成一个温润善良的公子,而不会在孤儿院变成后期那副残忍暴戾、惯会演戏的模样。
陈景默深深的叹了口气,顾承便知道默默一定是又共情了,不过就是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陈景默却每每都能与他们共情。
或许是因为少时悲痛的经历,又或者他天生就柔软善良……
想到这里,顾承好似也被陈景默所感染,赶忙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里的这些多愁善感甩了出去。
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薄这个姓。”
“大概二十多年前吧,薄姓也是海市众多豪门中的一家!”
“是吗?”陈景默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也不怪他,他十二岁走丢后记忆都快忘没了,哪怕现在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但是十二岁以前的事还是知之甚少。
便只是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直到顾承的下一段话说出来,直接让陈景默震惊在了当场。
“哦,我记得当时薄家和你们家关系好像还挺好的呢?后来薄氏危机,你们陈家还出力帮他们家来着?”
“只是不知道后来出了什么事,薄家明明都已经拿到你们家的投资了,融资明明都已经解决了,结果却忽然遭遇了车祸,直接被撞下了山崖。”
“对,就在1998年,这件事情当时还上报了呢,一家四口啊,薄氏夫妇直接就没了,徒留两个小孩子,好像一男一女?但是等到救护车赶到不知为何只剩小男孩了……”
顾承不停的咂嘴,似乎是那惨烈的画面,曾经在小时候看报纸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越想越清晰,又为了验证还立即掏出了手机,再找到1998年这则震惊豪门的报纸新闻以后,移到了陈景默的眼前。
泛黄的老报纸截图,满篇报道的文字中,一张被P过的血腥照片跃然纸上。
枯枝败叶的山崖,破碎稀烂的轿车中,两位年轻的夫妇趴在车前,血流不止,鲜血将白色的坐垫全部染红。
后座坐了一个被打了马赛克,浑身是血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