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楠竹谷连环杀人案引出的秦慎行之案轰动西国,垣帝在朝堂上提出将后续收尾的工作交付给太子完成加以锻炼。西容真以自己受惊未定身体不适,何况兹事体大,自身经验不足不堪重任为由委婉地推拒了。最后朝中众臣群策群力,垣帝犹疑良久才决定委派两位自荐的大员协同办案,太子从行观摩学习。
实际上两位大臣互相掣肘,分属党结势力的首臣和对立势力的重员。上下明面都夸耀皇帝圣明,私底下就令当别论了。
此时,万伊早已不见了踪影。
锦衣卿只听皇帝调遣,平日里去向不用登记造册。西容真问起万伊的动向,宫中的侍女皆摇头不知。
临行前,西容真终于空出时间正式拜见了二皇兄西容仁。
西容仁在侍弄花草,西容真问:“我记得从前皇兄很喜欢这里二乔菊,如今花期将至,花怎么没了?”
“人总是会变的。”西容仁道,“如今我喜欢牡丹了,就命人掘了二乔,来种牡丹。不过这牡丹也是双色,也叫二乔。”
“皇兄,哪里不好种花,为何偏偏要掘二乔?”西容真捉住西容仁的手臂,撸开西容仁衣袖道,“你……我就说你怎么不绑襻臂,皇兄你手臂上的伤哪来的?”
西容仁轻柔地握上西容真的手,道:“容真,看你满头热汗,我们到室内说话吧。”
西容仁牵着西容真迈往室内。西容真道:“皇兄,你不会又拿跌倒那套说辞敷衍我吧。”
西容仁朗逸一笑,“我不止跌倒,还在花丛里滚上了几圈。”
西容真嗔道:“皇兄,你还拿我当孩童哄骗吗?”
“是我从马上摔下来擦伤的。”西容仁递了杯凉茶给西容真解暑气。
“那你为何掘了二乔?”
西容仁若有所思道:“那花总让我想起母妃,索性换了眼不见为净。”
“皇兄……”
西容仁拍了拍西容真的肩道,“我没事,我只是接受不了喜欢的东西被不堪的回忆染指。”
西容真埋头啜饮着茶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容真你别想太多。”西容仁道,“你今日前来是来问容美的近况的吧。上回见面被西逐鹿搅了局,我们正事都没来得及谈。”
“我也只是例行问候,容美有尹万保护,不会有事的。”西容真喃喃细语,“也许当初就不该让容美远赴异乡涉险,他当真还是个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度过他的成长期。”
“我也没指望他拿出什么成绩来。当初我提议他赴南国破坏四叔在境外策划的阴谋不过是个借口,我是真心希望他远离这个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西容仁道。
“嗯。”
西容仁又道:“容真你即将赴往陪都了罢。这回可算戳到某些人的痛脚了,你此番前去,万事以保证自身安危为前提,不必过多掺和到他们的争斗中去。我最怕的就是有人狗急跳墙,危及到你的安危。”
西容真眸光跳跃,“皇兄别忘了,我可是习过武的,懂得自保。”
西容仁勾唇戳了戳西容真眉心,“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说出去都丢了你岳安师父的脸。岳安师父的无门无派传承虽然单薄,历代弟子却个个都是排得上名号的高手,就你是走后门拜的师,日后怕是要损毁无门无派的名声。”
西容真百无聊赖地坐在舒适而豪华的马车里,二皇兄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垣帝派来保护他的锦衣卿队伍里三层外三层,这一躺根本没人近得了他的身。
虽然他此番出行挂着的督案的名号,但是谁人不知他就是一个摆设。既然要做一件摆设,干脆就演到底,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罢了,西容真如此打算着。
整个车队西容真的队伍占了大半,两位大臣轻车简行插在车队后半截。西容真极难伺候,一路上状况不断,原本慢行只需三天的路程足足拖到第五天才总算到了陪都。
西容真邀两位大臣进自己的豪华车厢详谈楠竹谷连环杀人案的细节,两位大臣欣然而入。进了车厢,西容真却只支使侍女给两位捶腿捏肩。两位大臣一再提及正事,都被西容真三言两语引向别处。两位须发半白的大臣被温香软玉包围,进退两难,对视一眼,脸都快绿了。
黑脸的锦衣卿在帘外回禀,车队已经到达落雁寺附近,不出一个时辰就进城了。
西容真一时起兴要转去落雁寺瞧瞧。两位大臣忙不迭劝道,陪都的案件还在等着他们收尾,天气炎热,他们能等,尸体可等不了。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暂且搁置游历之想,先行处理公事。
西容真勃然大怒,两位大臣居然倚老卖老,拐着弯骂他只知玩乐,不顾大局,也不看究竟是谁查出的案子!
西容真气极,命人将两位大臣赶下马车,抛下两位大臣携行的小队,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向着落雁寺前行而去。
眼看就要望不见两位大臣的队伍,西容真召黑脸进了马车。
西容真问:“你有没有带便服?”
黑脸答:“卑职没有。”
西容真诧道:“你难道没有除了飞鱼服之外的衣服?”
黑脸道:“回禀殿下,确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