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他喃喃自语,浑然不知自己勾起的嘴角。
助理小王凑过来:"安安,还继续直播吗?"
林予安回过神,对着镜头露出笑容:"当然继续!老铁们,下期直播我们就来扒一扒'第一美人'专家的那些'神级修复'到底有多少水分......"
下午。
国家文物论坛的会场内 ,文物界的专家济济一堂。林予安靠在嘉宾席最后一排,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座椅扶手。整个人透着股“我不是来听讲座,我是来砸场子”的作派。
林予安刚刚才得知论坛的演讲人竟然是江临川,正琢磨等会怎么让他下不来台。
“下面,有请国家文物修复中心首席专家——江临川先生,为我们带来《高精度三维建模在古画修复中的应用》。”
掌声雷动。
江临川缓步上台,他调试全息投影仪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那是一双天生就该触碰珍贵文物的手。
距离上次两人碰面才过去几个小时。
林予安眯起眼睛,舌尖抵了抵上颚,忽然提高音量:“江专家,听说您修复的《唐宫仕女图》,连矿物颜料成分都搞错了?”
全场瞬间安静。
江临川抬眸,琥珀色的眼睛淡淡扫过来。
“林先生。”他开口,嗓音低沉悦耳,“如果您指的是今天上午,那么它的修复报告第37页明确记载了颜料成分的X射线衍射分析结果。”
林予安嗤笑一声,站起身,双手插兜走向台前:“X射线?你们这些‘科技派’是不是离了机器就不会干活了?”他猛地拍了下展台,“真正的鉴定师用眼睛就能看出问题!”
会场一片哗然。
江临川静静看了他两秒,忽然抬手,在全息投影上调出一幅残破的敦煌绢画。
“《引路菩萨图》,敦煌第17窟流失文物。”他手指轻划,图像360度旋转,“林先生既然质疑科技,不如用您的‘火眼金睛’告诉我,这块残片原本属于画的哪个部分?”
他从讲台下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的绢本残片,边缘参差不齐,颜料氧化严重。
林予安冷笑一声,起身走上台,单手插兜俯身观察。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残片。
三秒,他忽然伸手,指尖悬在残片上方三毫米处,虚划一道弧线:“左下角,菩萨衣袂的云纹转折处。”
抬头挑衅地看向江临川,“而且这上面被人用‘堆金沥粉’修补过,可惜是个外行,金粉厚度超过原始层三倍,把唐代的飘逸线条全毁了。”
江临川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全场寂静。
然后,江临川在全息投影上调出红外扫描图——分毫不差。
掌声雷动。
林予安得意地勾起嘴角,可下一秒,江临川忽然放大图像某处:“但您说的‘外行修补’……”他指尖轻点,红外成像显示出金粉下的原始笔触,“其实是五代时期的重绘层,用的正是‘堆金沥粉’正宗技法。”
他抬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锋芒:“科技或许不能替代经验,但至少……能让某些人少犯‘想当然’的错误。”
绝杀。
林予安的表情僵住了
全场再次哗然,这次夹杂着低笑和窃窃私语。
林予安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一把拽过江临川的领口。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近到林予安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近到他能看清江临川睫毛的弧度。
“江专家。”他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江临川垂眸看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是林先生先挑衅的。”
“江临川!”林予安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这下两人鼻尖几乎相碰。能看到他眼底映着自己怒意勃发的倒影 ,此刻的心跳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
江临川纹丝不动,只是垂眸看着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忽然轻声问:“林先生对古代织物这么了解……是因为林家祖上做仿古绣品起家的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林予安瞳孔骤缩——这是他们行业的禁忌,没人敢当面提他家族靠仿制文物发家的黑历史。
“你找死!”他拳头攥得咯咯响。
江临川却忽然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角:“沾到咖啡渍了。”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文物。
林予安僵住,耳尖瞬间发烫,他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下意识推开还被他揪着衣领的江临川 。
“下周《文物新说》录制。”林予安后退一步,声音响彻全场,“你带一件‘争议藏品’,你用你的机器,我用我的眼睛,输的人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承认对方是‘行业第一’!”
江临川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拽皱的衣领:“赌注太小。”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战国龙纹玉璜,“不如再加一条,赢的人,要收下输家的‘定情信物’。”
玉璜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正是两周前拍卖会上以480万成交的那件。
林予安呼吸一滞,定情信物吗他要定了:“行啊,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手下留情!”
他转身离场时,没看见江临川摩挲着玉璜的指尖,以及眼底那抹势在必得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