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笑起来,穆幼青没明白那笑声的意思,只以为对方笑自己说话太过天真,穆幼青撅了噘嘴,老神仙却说:“这件事,你遇到了我就简单了。”
“怎么简单?”
救顾己肆有希望了。
老神仙隐晦地低头,像在斟酌着什么,吞吐着说:“说来惭愧......我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穆幼青倏地睁大眼睛,敢情是要给自己儿子说亲!
但那沈大人已经称呼自己为顾夫人了,这老神仙不应该没听到啊!
老神仙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老大虽然有些愚笨,但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天性单纯心思细腻,这点像他母亲,老二聪明机敏,谦让有礼,只是过于刻板,这点像我,老三嘛,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这孩子爱玩,”老神仙笑着摆了摆手,“别说是我了,就连他的兄弟们都很难找到他,但他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穆幼青看老神仙说的时候始终面挂微笑,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儿子们,但再说下去,穆幼青怕出事,首先她得冻死在这。
她打了个哆嗦,朝手上哈了口气,“那个,神仙大叔,我知道您儿子们肯定都特别优秀,只是我已经嫁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还得赶紧......”
穆幼青正朝那面破败的墙努了努嘴,意思她还得工作,但那老神仙又笑起来,“你想要权力,就得嫁的好,若是你嫁了个好人,何至于独自在这遭受寒风呢?”
穆幼青怔住了。
她心里琢磨着老神仙的话,觉得有道理,倒不是说她觉得嫁给顾己肆算嫁的不好,而是她的确需要权力,如果手里有权利她就不会在这吹冷风做任务,她甚至可以让别人帮她做任务,还能轻松救出顾己肆。
她看向老神仙,抿了抿嘴问说:“那个,神仙大叔,您既然有这么多出色的儿子,是不是也有很多出色的朋友,您能不能帮我举荐举荐?”
“举荐?”老神仙想不到这小小女子居然想要自谋出路,稍显意外,又好笑道:“姑娘未参加过科举,身后也没有有权势的父兄,如何举荐?”
“我会画画!”穆幼青神采奕奕,“什么都会画,而且不是一般的画,保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技艺!”
老神仙有些犹豫,穆幼青立马说:“等我画完这个屋子您看看,如果您觉得的确是稀奇玩意儿,就请您帮我在京中大人物们面前某个出路,可以嘛?”
那老神仙点了头,穆幼青更确认他一定是手里有关系的,于是更加卖力地开始干活,她调好所有需要的颜色,在墙上动起笔来。
那妇人在屋中哄着孩子睡觉,老神仙拿着本书看,时而和沈册谈两句,过了几个时辰,车夫进城去买晚上要吃的东西,这次的银子是那位老神仙掏的,他还嘱咐多买些肉,说年轻人爱吃肉。
等车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穆幼青画了一天,胳膊酸的抬不起来,她刚刚落下最后一笔,就听身后一声喊:“我滴个娘诶!”
穆幼青差点从木梯上摔下来,她扶住梯子,回头看见车夫望着自家的墙,那样子像被夺舍了似的,他手上抱着好些东西,那个香味馋的穆幼青直流口水......
“这,这都是你画的!”车夫目瞪口呆。
这时屋子的门开了,那妇人听见车夫回来,开门来接,她忙接过丈夫手里的东西,问说:“这两根糖葫芦是......”
“给咱宝儿和这位......这位姑娘的。”
穆幼青一听,这车夫连称呼都给她改了,可见这画还算成功,她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这车夫仗义,给自己娃买糖葫芦还给她带了一根,她心里乐。
那妇人递糖葫芦给穆幼青的时候,回首看见墙上的画,不禁失声大叫,“哎呀!”
正巧屋里的老神仙和沈册也出来了,两人不知所以,跟着望向墙壁。
只见左边墙壁上画着一个孩童,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鸡正开怀大笑,而右边墙壁上的是一位弯着腰的妇人,正微笑着双手伸向孩童。
这正是穆幼青早上看见的那副情景,这温暖的一景被穆幼青放大无数倍真实地画在墙上。
寻常人只会觉得这画好看,但那老神仙一眼就看出这一笔一线的功底,更惊讶于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他十分惊奇地望向穆幼青,而后琢磨什么,深思起来。
“这画不算什么,”穆幼青很自觉地先吃起糖葫芦来,她咬了一口,那口感软糯的甜蜜瞬间融化在齿间,酸味跟着一下涌到舌根,口中唾液泛滥,她眯了眯眼,吞咽过后才说:“那个,大家都进屋感受一下,那才是这幅画的用途。”
于是众人进了屋才发现,这屋中暖和了不少,车夫又一声叫:“我的娘,这墙怎么是热的!”
妇人伸手一摸,激动地险些要流泪,“菩萨保佑,一定是菩萨保佑啊。”她朝穆幼青走来,噗通跪下,哽咽着说:“姑娘一定是菩萨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凡救我们来了,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啊......”
“不不不!”穆幼青忙将人扶起来,她还没多说什么,就听那边老神仙说了句:“我认识京中一位贵人,他府上正巧缺位画师,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
“有有有!”穆幼青忙点头。
但总要把对方名字搞清楚,万一说是“花家”,那她这是去还是不去?于是她小心问说:“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那老神仙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沈册,穆幼青以为是沈家,于是说:“那没问题!”
只要不是顾己肆的死对头,谁家都行。
沈册见穆幼青答应的爽快,担忧地抬起头。
他从头至尾不说话,始终蹙着眉,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位老神仙就是当今圣上,穆幼青与皇上的对话,沈册全都听到了。
皇上介绍的儿子们,大儿子自然是当今太子,二儿子是齐王陆宴,三儿子是养尊处优的陆无铭......这嫁给任何一位,的确都是至高的权利......
但无论嫁给哪一位怕是都救不了那位“前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