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是个极有能力之人,要查纵火案,他自己肯定早就查了个大概了,这会儿来问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试探,试探花子酌知不知道纵火犯,又或者有没有参与其中。
回答尤为重要。
“此事臣也查过一二,还没有十分确认,但这算是刑部内案,不可走漏,望殿□□谅。”
陆宴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陆宴快步离去。
花子酌眼神追着陆宴背影,料想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忽然间,余光瞟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转眼望去,见右边长廊上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白衣公子,那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看着花子酌。
花子酌对那身形太熟悉了,他当即震惊,睁大双眼,正要上前,那白衣公子一转身,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陆清野一回东宫,就找水喝,喝了水就到处找穆幼青。
找了好几处找不到人,问了宫女,宫女说太子妃一直待在书房,陆清野觉得奇怪,进了书房,就见穆幼青坐在他的桌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册正专心的看着。
陆清野怕打扰到穆幼青,轻声喊道:“太子妃。”
穆幼青没听见,仍专心盯着书册。
陆清野见穆幼青十分专注,细眉微微蹙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书,只觉得她这样子少见,于是静静屈身,坐在了门槛上,他双手托腮,就这么看着穆幼青。
过了许久,穆幼青翻完了书的最后一页,放下书本准备拿起另一册时,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竟见陆清野倚着门睡着了,穆幼青一惊,赶紧起身过去,轻轻拍了陆清野的肩。
“殿下怎么睡在这?”
陆清野迷迷糊糊睁了眼,见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太子妃在看什么?怎么看了这么许久?”
穆幼青把陆清野扶起来,“我看太子殿下书房里书多,闲来没事找来看看,正巧见两本兵书放在外面,就随手翻来瞧瞧,没想到一瞧就停不下来了。”
陆清野大为惊奇,“太子妃看得懂兵书?”
自从穆幼青在东宫烧纸那日过后,陆清野就察觉到,穆幼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前些日子她病的厉害,尤其近日身体恢复后,这种陌生的感觉越发浓厚。
“略懂一些,父亲本就是武将,我从小就接触过,”穆幼青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殿下可认识给前朝太子验尸的仵作?”
“仵作?”陆清野想了想,说:“我不认识,你问这个做什么?”
穆幼青道:“我想问问情况,我觉得前朝太子之死大有问题。”
陆清野的神色忽地沉重起来,“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为何认识归弈?”
穆幼青抬起头,她不打算隐瞒陆清野,“我和归弈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我怎能置之不理,我定要为归弈哥哥报仇。”
“嘘!!”陆清野赶紧捂住穆幼青的嘴,他看了看身后,将人拉进屋内,关上了门。
“这话你怎么能在东宫说,我周围到处都是朝臣的眼线,他们要是知道了你与归弈相识,定要把你说成是前朝余孽!!”陆清野一思,又觉得奇怪,“我与归弈也是一起长大的,我为何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女儿?”
穆幼青虽知陆清野心性纯善,但不保他不会被旁人引导,说出什么来,她父亲的是前朝大将,木将军的名讳无人不识,于是她只说:“我与他是在宫外相识的,偶尔一同游玩,殿下不认识我也属正常,只是为归弈哥哥报仇这件事,还请殿下准许......”
“这是什么话,归弈也是我的至交好友,若是你不说,我也是要查此事的,不过这事正在风头上,我不好亲自出这个头,“陆清野低头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东宫令,你可以去大理寺问问情况,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正准备行军之事,也实在没有功夫追查。“
“殿下要出征?”穆幼青睁大眼,“怎么会是殿下?朝中有这么多武将,皇上怎会派殿下去??”
“这是我要求的,楚凉现在危在旦夕,我身为一国太子,当然要为百姓,为楚凉国做些什么,我今夜就要前往军营,往后就与将士们同住,太子妃可要一切保重,对了!父皇恩准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
穆幼青听了脸一白,低了头,生出些莫名的愧疚之意,其实她打算为赵归弈报了仇,就投湖去地下见她的“太子哥哥”的,她咬了咬嘴唇,眼神暗淡下来,只说:“那殿下可要保重身体。”
陆清野走的时候,不仅给了穆幼青东宫令,还给了她一块玉佩,这玉佩是陆清野自幼带到大的,陆清野也向穆幼青讨要一件随身之物,说是以作念想,可穆幼青自从做了乞丐之后,就一贫如洗,往日身上的的珠玉都叫人抢了去,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给。
于是穆幼青亲自作画,画了一幅少年将军执剑斩下敌军主将头颅的画,陆清野惊异于穆幼青的画技,更是对这幅寓意颇好又栩栩如生的画爱不释手。
翌日,穆幼青早起就去了大理寺,她迫不及待想要去问出些什么,却在大理寺门口遇到了另一辆马车,穆幼青本先一步要进大理寺,却被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叫住了。
“呦,这不是太子妃吗?”
穆幼青一回头,就见一位青年耀武扬威站在身后,此时,大理寺内走出两个小官吏,嘴里喊着:“霍大人,您可回来了,那花大人没把您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