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光一咬牙,低头道:“祖母说的是,云光自然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末了,又道:“还会让抢了东西的人带着全家,给孙儿磕头认罪,再亲手了结了他们。”
在一旁的花子酌也跟着抬眼看向太后,花子酌双手紧捏成拳,心里不知道再打什么主意,他的眼睛狡黠敏锐,几乎是一瞬,就看见陆安看陆云光的眼神十分不寻常。
陆安一直没说话,他就盯着陆云光看,双眼没有移开过,花子酌赶紧打岔道:“太后,东宫的礼也送完了,您还点了两出戏,都还没演呢。”
太后最爱看戏,于是面上一笑,挥挥手说:“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先让戏班子上来把‘荆轲刺秦王’演了吧。”
陆云光入座,听见这出戏名,腹诽道:“是一出好戏,多谢祖母。”
穆幼青记得花子酌说,太医院有人找自己,生怕真是阿玉,忙着就赶去了。
陆云光见穆幼青走了有一会儿了,那戏台上“荆轲”也已然登场了,于是他抬起酒杯,看了一眼对面跟着看戏的的莫疆莽汉,他将杯盏轻碰嘴唇,微抿一口,待酒咽下,戏台上的“荆轲”刚好“图穷匕见”,所有人都提着心紧张地盯着看,忽然戏台后冲出许多黑衣人,众人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戏的一部分,直到看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所有戏子倒在血泊里,才有人大叫:
“啊,莫疆人,莫疆人杀进来了!!来人,救命啊!”
“死人了死人了,楚凉要亡了,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啊!!”
陆云光笑看那些窝囊废方才还哭喊着,嚷嚷“楚凉河山寸土不让”,这会儿还没搞清状况就逃命的逃命,求饶的求饶,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孟留当即拔刀,率领锦衣卫护在陆安和太后身边。
花子酌知道这又是陆云光的安排,但不知是什么目的,于是偏头道:“殿下报复我,也不必花这么大手笔吧。”
陆云光手一松,杯子就掉在地上,碎裂声被周遭刀剑声盖了,他起身道:“好自为之。”说罢转身朝太后那跑去。
刺客越来越多,简直像一群黑蚂蚁一样涌进来,惊动了宫中守卫的禁军,花子酌见阵仗越来越大,突然觉得陆云光玩的有点过火,转头一看,陆云光正护在太后身前,和黑衣刺客纠缠,忽地太后身后一黑衣人飞出,一刀刺来,花子酌心一惊,就见陆云光一个转身,挡了过去。
陆云光中途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迟了一步,那黑衣人居然手也顿了顿,待陆云光挡过来,才不痛不痒刺进陆云光手臂。
花子酌一挑眉。这一刀说重又不致命,说轻也流了不少血,花子酌情不自禁拍了拍手。
见四周打的不可开交,逃命的官员钻到桌子底下,一把抓住花子酌的腿,“花,花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啊。”
花子酌转身一看,这位大人正是刚才喊道“楚凉要亡了”的那位,他正被一个黑衣人追着乱砍,后面一排桌子都砍成两半了,这大人好不容易逃到花子酌身旁,就赶紧抓住他。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花子酌,然后大喊一声,“主子下令,看见花子酌格杀勿论!”说罢,不再管那狼狈的大臣,直接朝花子酌砍来,花子酌急忙闪躲,颇为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陆云光,那处陆云光在禁军的围护中,紧捏着手臂,目光对上花子酌,朝花子酌一笑。
其他黑衣人听见这句,立马都围了过来,两三人花子酌到还能招架,只是独虎难敌群狼,花子酌手上没个兵器,就这么躲也不是办法,他叹了口气,五指相互摩挲,指尖粉末抹的均匀,他看准了位置,正要出手,眼前忽地杀出一柄绣春刀,刀锋直冲黑衣人颈项劈去,身前顿时鲜血四溅。
花子酌赶紧收起手,转身见孟留收刀,道:“花大人,这里交给锦衣卫,您先避避吧。”
花子酌抱拳道谢,再一转身,见禁军护着太后往后退,锦衣卫护着陆安,但找了一圈,陆云光已经不知所踪了。
沈费原本颇有兴致的看戏,这刺客一杀出来,他赶紧躲了起来,锦衣卫在哪,他就往哪跑,护着他的锦衣卫因为越来越多的刺客出现,都去帮忙了,沈费就蹲在一棵树后,远远观着情况。
忽地一柄狼头刀斜斜朝他砍去,他全然不知,只听一声:“闪开!”手臂被人一拽,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正以为要摔个狗吃屎,腰腹间又被人猛地一环,他才堪堪停住了。
沈费惊讶转头,见花不厌正对前方怒目而视。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还在——”
沈费话还没说完,花不厌一松手,道:“你要是今日死在这,我如何向你兄长交代。”
沈费见花不厌神情里还有点胆战心惊,像是刚才真的受了惊吓,花不厌担心的样子,让沈费有点惭愧,但忽然反应过来,问说:“我兄长?你认识我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身前的莫疆莽汉见没能杀了沈费,突然恼了,“算你倒霉,爷爷今天连你一起杀!”
说罢,狼头刀一斜,那莽汉就朝花不厌杀过来,花不厌推开沈费,自己避让着狼头刀。
沈费发觉花不厌动作不似往常那样灵活,低头一看,见花不厌袖间渗出红色,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花不厌面色一白,转身对沈费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