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施个隐身咒,你逃走吧。”说罢,敖丙将手指贴向那人额间欲要施加法咒,却感觉那人的身体凉了很多。
“真的不是活人?”敖丙搭脉仔细试了试,果然没有脉搏。
敖丙的心顿时如坠冰窖。
敖丙在原地狠狠地揉了揉两鬓,开始思考对策,这“人”并不像是被妖附身,难道是被鬼魂附身?那这个鬼魂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又为何这么听自己的命令?这崇城之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罢了。敖丙急于找到哪吒和姬发,不想再过多纠结,抬起手,想要赶走这家伙再去找哪吒,可那“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将身子蜷缩在敖丙脚下,默不作声地贴在他的腿上。
看到这一幕,敖丙眉头一皱,无法下手。最后,他不得不放下手叹息道:“你为何要跟着我?”
那“人”歪着头,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看向了远方,而那个方向正是哪吒离去的方向。于是敖丙拉着那“人”跳上了屋顶,发现他所看的地方正是北伯侯府。
或许姬发就在北伯侯府中。既然感知不到气息,不如冒险一搏。想到此,敖丙不再理会那“人”,隐匿着身形,飞身去往西伯侯府。而那“人”如同被牵引的风筝般,一直跟随在敖丙身后。
敖丙无奈,怕因此泄露了行踪,只得回身给那“人”施了隐身咒,而后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后。
进入了北伯侯府后,那“人”突然拽住自己,木然地抬起手指向了一个位置。这时,敖丙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罗盘也有了变化,他拿出罗盘,惊讶地发现那“人”所指的方向与罗盘完全一致。
“师父?”敖丙怔愣了半天,那“人”见敖丙迟迟不动,自行地朝着手指的方向走去,敖丙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敖丙跟随着那“人”来到了一个池塘前,来到此处后那人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敖丙细细打量了许久,发现此处的水深不见底,远不是一个池塘应该有的深度。于是他纵身潜入了水下,游到深处发现池底画了些奇怪的图案,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感觉此处应该是在设阵法,只是这阵法似乎尚未完成。敖丙猜测崇城之中也夹杂着除了凡人之外的势力。
敖丙一口气下到最底处,想要细细研究这个阵法,但在踩到池底的时候发现传来空灵的响声,看来这池塘之下别有洞天。他见那“人”没有跟随自己,略略思索了一下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敖丙穿身而过,发现池塘下连着一个幽深的隧道,隧道里漆黑一片,穿过隧道,尽头是一扇新制的青铜门,门面左右雕刻着两个怪物,均长着人面、豹身、鸟翅、蛇尾,怪物的脸极其妖冶,那双眼睛却似乎泛着青莹莹的光,额间似乎有片凸起,奈何是雕刻,敖丙也不知这凸起是何物。他细细回忆了一下,猜测这雕刻的也许是传说中的灾兽“化蛇”,若有此凶兽出现,则预示着城邑会发生水灾。
不等敖丙再细想,门后传来一阵说话声。敖丙想了想,怕门后之人并非凡人会识破自己的影踪,于是他贴着门,放大五感,仔细听着门后的动静。
“国师,大事不好,诈尸了!”
“怎……怎么回事?”
“我听了您的,给他找了个身体,结果他刚上去,就马上跑没影了。”
“你找的是什么身体?”
“我,我找了一个刚死的士兵,就……”
“谁……谁让你找刚死的尸体!头七未过,七魄都没……没散尽,游魂和残魄冲……冲突,不……不就变成行尸走肉了!”
“国师您这是何意?”
“幸……幸好来了崇城之后,这厉鬼变成了游魂,要不然你……你这北伯侯府恐怕得尸横遍野。”
“国师息怒,您可还有法子把那游魂召唤回来吗?”
“照……照理说,变成行尸走肉之后,应……应该移动缓慢,这突……突然跑走,可能是被什么力量吸引走的。”
“啊?您是说崇城有高人?那您说这厉鬼突然变成游魂,会不会也和这个高人有关?”
“嗯……”
“我听娘娘的手下说,以符咒缚亡魂,灌以血食,能将游魂炼为厉鬼。”
“哦?那……那你什么意思?”
“既然那个游魂已经跑了,怕也难再找到。而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每天都会死人,您不如将他们的魂魄都束缚起来,然后炼成鬼将。”
“呵……你可知这血食是什么?”
“血食,畜生血?不行的话就人血。”
“人……人血?谁……谁的血?你的?”
“道长您不要开我玩笑了,我崇城人口众多,您说以什么样的人为血食最合适?”
“……你先走吧,我……我再想想办法。”
接着就响起了脚步声,是对话中的一人离开了。
敖丙听到这里感觉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他颤抖着掏出了罗盘,发现罗盘所指的方向正是门后。
师父……
敖丙迟疑着不想推开这扇门,或者说他不敢推开,他怕推开之后最后的一点点幻想也会被现实碾压成碎末。门后之人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利刃一般一刀一刀扎进他的心里,他指尖发冷,寒意从骨髓中渗出,冷到仿佛周身的血已流尽。他紧紧咬住下唇,攥紧拳头,强忍着不喊出声来。
过了许久,门后又传来妲己的声音。
“既然那崇应彪也提出来了,不如就再饲以血食,说不定这游魂还能变回厉鬼呢。哈哈哈,咱们妖还没提出来,他们倒是自己先想到蚕食同类了。”
“这可……可……。”
“可行?不过我在朝歌拘了那么多魂魄,都灌了血食,只练出这么一个厉鬼。”
“可……可不行。说明你的法子不……不管用,肯定和血……血食没关系。你炼……炼成的那个厉鬼身上肯……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你说的对,在西岐的那个厉鬼生前可没给他贴符咒束缚他死后的魂魄,也没有被灌过血食,不知为何能魂魄不散,甚至能化成厉鬼杀人。呵,他就算是怨气再重,也不可能这么轻易逃脱天道,可见还有什么原因是咱们没想到的。”
“嗯……”
“不过那在西岐作祟的厉鬼,等你们阐教的人去了以后便销声匿迹了。我在朝歌千辛万苦灌了那么多人血才刚炼成的厉鬼,还没等它发挥作用,一来崇城也变成普通游魂了。不知这又是为何?”
“要……要是能……能破解游魂变……变厉鬼的秘密,也……也能想明白为何能变……变回来。”
“依我看,跟你们阐教的人脱不了干系。”
“对……对……”
“你觉得是谁呢?”
“对……对了,你……你炼的那个厉鬼,不……不是,游魂,跑了。”
“什么!真是废物!”
之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敖丙此刻面色惨白,犹豫着要不要推开这扇门。
这时,一个沙哑沉稳的声音传来:“徒儿,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敖丙袭来,他下意识向后一闪,抬眼时门已经大开,门后正是他牵挂了许久的师父,申公豹。
作者婆婆妈妈的解读:
1. 现在有两个鬼:一个是在西岐杀人的鬼;一个是妲己炼出来的,现在正缠着饼饼的鬼。
2. 本来两个都是厉鬼(能杀人),但是突然都变成游魂(无害)了。
3. 崇应彪找了个刚刚去世的士兵作为容器容纳妲己炼出来的游魂,结果因为没过头七,七魄没有散尽,游魂激活残存的魄力并且与残魄冲突,于是就诈尸了,然后又被饼饼吸引走了。
4. 饼饼手上的罗盘指的是朝歌的方向,但是被饼饼误以为是陈塘关,也就是说申公公其实一直在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