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三人对着分镜图推演各种可能。日影西斜,叶观澜突然用钢笔圈出剧本第104场——太子在祠堂祭祖时发现族谱被篡改。
“把感情线改成权力传承。”他笔尖悬在“母子对峙”的批注上方,“唐代母族势力对东宫的影响,比床戏更有张力。”
杨晟夹起一块松露鲑鱼卷,突然笑了:“不如让太子妃发现,她背上的胎记是被人用守宫砂伪造的——”鱼肉在筷尖微微颤动,“就像某些人伪造数据一样。”
窗外,玻璃幕墙将夕阳折射进来,把剧本上的“谋权”二字染成了血色。
……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漫过落地窗,在胡桃木地板上流淌成一片碎金。杨晟蜷在沙发一角,冰奶茶的冷凝水早已浸透指尖,他却浑然不觉,目光黏着在厨房里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叶观澜的白衬衫被阳光浸得近乎透明,挽起袖口下的小臂线条随着切水果的动作起伏。他微微侧头听孙姐说话时,下颌线与颈项的弧度让杨晟想起故宫藏品里的汝窑瓷器——温润却不可亵玩。
从香港回来后,他们之间仿佛打破了某种透明屏障。七个月的分离像块烧红的烙铁,把思念直接烫进骨髓里。杨晟现在连叶观澜去书房处理文件都要跟进去,像只生怕被再次遗弃的流浪猫。
“又发呆?”叶观澜端着刚出炉的菠萝包走来,金黄油亮的酥皮“咔嚓”裂开一道缝,热气混着黄油香扑面而来。他屈指刮了下杨晟的鼻尖,“奶茶都凉了。”
“想你。”杨晟顺势把脸埋进他腰腹间,雪松香里混着淡淡的烤箱余温。他贪恋地深吸一口气,“要是大学时就遇见你...”
“现在正好。”叶观澜掰开面包,滚烫的黄油滴在他虎口,烫出个小红点也不在意。他忽然轻笑,“二十八岁的杨晟会给我煮醒酒汤,十八岁的杨少爷...”指尖沾了点菠萝馅抹在对方唇上,“怕是只会往我头上浇香槟。”
杨晟舌尖卷走那抹甜腻,酥皮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格外清晰。他仰头望去,阳光为叶观澜的睫毛镀上金边,连瞳孔都变成透亮的琥珀色——这是只在他面前才会融化的温柔。
“观澜,”杨晟突然攥紧他的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你家人真的会...”喉结滚动了下,“接受我吗?”
骨瓷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我的态度——”叶观澜将他整个圈进怀里,下颌抵着他发旋,“就是叶家的规矩。”
杨晟指尖一顿,冰凉的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节滑落。他眉头微蹙,喉结轻轻滚动:“我是男人,还是香港人......”尾音消散在空调细微的嗡鸣里。
“是让我破戒的人。”叶观澜的吻落在他耳后,声音裹着雪松香钻进耳蜗,“叶家祠堂供着的不是道德经,是《孙子兵法》。”
他掌心顺着脊梁骨滑下,在腰窝处施压,拇指摩挲着衬衫下绷紧的肌理,“生存之道….“呼吸突然加重,“在于知变通,更在于…“齿尖叼住耳垂,“敢破局。”
“最重要的是——”叶观澜的唇轻触他额前翘起的碎发,雪松气息混着菠萝包的甜腻将他笼罩,“我们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而不是别人期待的人偶。”
叶观澜修长的手指抚过杨晟紧绷的眉间,将那点不安揉散在午后的暖阳里。
话虽这么说,但杨晟还是忍不住焦虑。这几天他几乎把王晅烦得要拉黑他,一分钟三个消息,两小时六个电话,一天三十多条超过60秒的语音……
“王晅说你再这样他就要报警了。”叶观澜突然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杨晟猛地坐直身子,红着脸:“叼……这扑街仔告诉你啦?”
“嗯,”叶观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他说你再骚扰他,他就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发给我。”
“郭明德这个混蛋!”杨晟涨红了脸,“那是万圣节!万圣节!”
叶观澜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我已经让他删了。”
杨晟要信了这个鬼话那才是真傻缺。
突然唇上一热。叶观澜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温柔得让人心颤。他的手指和谐插和谐进杨晟的发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天前……
“你说我要是表现得太过热情,会不会显得很假?”杨晟第N次给王晅发消息。
王晅回得很快:“你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装什么装?”
杨晟愣了愣,弱弱地问:“可我平时什么样?”
“就你这样,烦人精。”
杨晟气得直接打电话过去:“王晅你个扑街仔,找死是不是?”
王晅在电话那头笑得直不起腰:“我说杨少爷,您至于吗?不就是见个家长,搞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你懂什么!”杨晟咬牙切齿,“那可是观澜的家人!”
“行行行,我不懂。”王晅忍着笑,“不过你要是再这么烦我,我就告诉叶观澜你半夜偷偷查第一次见家长注意事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最后杨晟气得直接杀到王晅家,把人按在沙发上狠狠揍了一顿。不过这么一闹,他心里的焦虑倒是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