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认识无名。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真可怜。”荣元好奇地打量着他,忽地抬头看向南宫虞,“不会是你吧?那你还挺坏的。”
虽然被骂了,但荣元说得过于直白,又很诚恳,南宫虞一时间如鲠在喉。况且,在现阶段,他本来也没办法拿荣元怎么样。
“坏也没关系哦。”荣元笑嘻嘻地说道。
南宫虞愣了愣。
荣元凑过去,一副跟他好哥俩的样子,“我们是知己啊,我当然会站在你这边。”他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南宫虞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说过的话。荣元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这话从对方嘴里听到,感受完全不同。他的心脏没由来地抽搐了一下。或许是为数不多的良知在跳动。
他突然想到,在他说这些假话的时候,也有这么肉麻吗?尽管荣元开始把他当朋友了是件好事,意味着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大步。可在这一刻,他竟然开始谴责起过去为达目的说出这些恶心话的自己。
“我知道了,”心虚使然,南宫虞轻咳一声,想赶紧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这些话私下告诉我就行,没必要在别人面前说。”
这个别人特指被他们晾在一旁唇无血色的无名。
“有一点我必须澄清,他是犯了错,才主动受罚的。”南宫虞挽救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在荣元面前伪装出来的那一面。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荣元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经过先前剧情偏离的事,祁渊谟自知没办法把傻子演得十成十的像,因此他用了一个讨巧的方法。特别是面对主角的时候,人家说什么,荣元就信什么。同样,他也像一面镜子,人家对他做什么,他就学什么。
好人,南宫虞很久以前就知道,这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词。
“他的伤看着好像挺严重的。”一个没注意,荣元突然蹿到了无名面前,热心肠地扒开他的衣领研究起他肩膀上的伤。
“我好不容易包扎好的,怎么成这样了?”祁渊谟不满地摇摇头,带着几分叹息,虽然是用口型说的。
无名瞳孔骤缩,他怎么敢的?哪怕只是口型,也足以让无名出了一身冷汗。
祁渊谟伸手触碰到他的肩头,快速揭开溢血的裹伤布。无名忍痛颤抖了一下,他看见面前的人眼里有着无声的警告,好像还有一分戏谑。
无名有太多疑惑藏在心底,最终如同那些被压抑的情绪一样,没有显露半分。
“嗯,看着有点像是要死了。”荣元捏着扯下来的布条,上面浸满了血,便煞有介事地得出这个结论。
南宫虞抽了抽嘴角,“那我让医师给他抢救一下?”
荣元没听出他的话外音,认真点头道,“那你得快点。”
南宫虞:“……”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医师给他叫来了,就为了治无名身上的小伤,彰显自己在荣元心里的“好人”形象。
南岐谷的医师姓荀,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听说他原本是药谷的弟子。后来药谷发生内讧,分为了两脉。这人却离开了药谷,兜兜转转加入南岐谷。
“荀医师,麻烦你了。”南宫虞对这位医师态度客气。
荀医师沉默地点了下头,专注地看向他的病人。
这位医师身材很瘦,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深色长袍里,透着几分阴郁。荣元被他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盯住,感到危险,迅速跳到了另一边。
荀医师脚步一顿,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声音沙哑,“你躲什么?”他看起来很不喜欢不配合的病人。
荣元眼睛瞪圆,只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
“荀医师,他不是病人,需要诊治的是无名。”南宫虞出声控制了局面。
荀医师动作停滞了一瞬,才收回目光,转到被他忽视的无名身上。南宫虞第一次从这位性格孤僻的医师身上看出了一丝浓浓的不情愿。
无名身上有两处伤,一处是背上被杖打的伤,看着血红一片甚是骇人,其实不算严重。荀医师给他上了伤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另一处就是他肩上被飞镖深深刺穿的伤。伤口很深,飞镖上的毒早已渗入血肉。
这就是为什么祁渊谟故意说无名快要死了的原因。他会包扎伤口,是过去的世界里就会的。但他并不擅长解毒,故而在替无名包扎伤口时没办法根治,只是暂时压制了毒素。如果长时间不医治,无名的整个胳膊就废了,也许比这还更严重。
万幸的是,荀医师正好对毒深有研究,无名的胳膊可以保住了。他看了看无名裸露在外的伤口,语气肯定,“你的伤口处理过一次。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