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洞天方看清绝。我想我知道他说的洞天是哪两个字。
柳青梧睁开双眼,面前的通知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银色的吊坠。它的通行证。
银链中心串的是一把小型的宝剑。剑柄两侧纹着鸢尾花,剑把中心镶着一颗绿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周围排布着一串符文。唯一能看懂的是剑尖刻着小而娟秀的:洞天·柳青梧。
将吊坠带到脖子上,她整理了要带的衣物和日用品。困意渐渐麻上脑,柳青梧拉上窗帘,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很多,就这样缓缓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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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母亲叫醒,她发现自己竟然少见的睡了十三个小时。柳青梧的母亲叫周菘兰,是律所里的金牌律师;父亲叫柳知禾,是位翻译,常年出差,眼下也是只有她和母亲在家。
他们都是完美的高知父母,却教出了自己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儿,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柳青梧揉了揉头,她命运的齿轮一定在转动了,一定。
今天是周菘兰的休息的日子,照理来说她会早早收拾好同朋友出门逛街,不会来叫自己起床。如此反常举动,应是通知书的后续,专业人员来“解决问题”了。
柳青梧快速的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后,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打开门。
门外,母亲做了三个菜,正招呼她过来。
柳青梧应了声,跨过门的一瞬,忽然听见周围一阵吵嚷。长长的浴巾盖过她大半视线,清晰的确实原本家里冷白色的瓷砖此刻忽然变成棕黄色的木板。
推杯换盏,笑声,谈话声。柳青梧感觉一阵眩晕,她拉下毛巾,视野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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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转换了。
主打色调是明黄色的酒馆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首先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锦衣的修行者,他们配着刀剑,聚在一起打扑克。对桌是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苦大仇深的打麻将,每位坐着的兄弟身后都跟着两个一边看牌一边叹气的白胡子老头。
转角的吧台,一只油光水滑的红毛狐狸,穿着铆钉皮衣蹦迪,边摇边瞪它旁边躺着的一位穿着和服的长发男子。那男人双目缠着松垮却始终不掉的绷带,与苍白皮肤相对的是殷红的嘴唇,细手的胳膊缠绕着一圈符纸,周身还笼罩着一层黑雾。
这哪儿还是什么家。
柳青梧心中百感交织,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吗?她妈不是还招呼她吃饭吗,正要找个门重新开一下,一只纤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
“是不是太吵了。”
她正要回头看,却突然听到大型鸟类展翅的声音。只一眨眼,那揽着她的手臂生了羽翼,黑色的翅迸发出夺目的金光。携带着自己离开地面,飞速的向前掠去。
一路的撞翻了不少桌子椅子,路人的咒骂声被翅膀划过的气流声压的一干二净。眼前晃过一个又一个巨型柱子,飞行路线如同漂移般掠过。柳青梧自觉再看下去怕是要犯心脏病,只得重新转头看向揽住她的男人。
男人一头黑发,眉毛修的锋利,最惹眼是那上挑的丹凤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也如他的翅膀般轻轻翕动,庇护着中心仿佛熔炼着金的,纯粹耀眼的火红色瞳目。
好漂亮的鸟。
心中闪过这几个字,柳青梧又想起男人翅羽中完好白皙的胳臂,觉得这句话不准确,又补充道:
好漂亮的鸟人。
在鸟人的高速飞行下,她们终于离开了“闹市区”,落到了一片空地上。男人收了翅放开她,正要说话,就见柳青梧晃悠悠的跌倒在地上
“我…”
柳青梧闷哼一声,张口脱出一半国粹,又咽了下去,她歇了一秒,随后扶着旁边的柜子,坚强的站了起来。
“不愧是宋朓选的,确实有天赋。”
目的地还另外站着一位眼睛是琥珀色的男人,不规则的半长发留到肩膀,身着暖色长袍,看她起来,冲着赞赏的她点了点头。
“什么天赋,被人带飞不吐的天赋吗?”柳青梧苦笑了一下,深深地呼了口气。
“不是呀。你有灵相的,天生开的灵相,还是火木双灵根。自明朝时刘伯温斩断龙脉,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以前听师傅说还能靠什么执念入道,现在除了老天赏饭吃啥也不行,双灵根就更少了……”
男人的瞳孔中流光溢彩,望向她颇为稀罕,像饿了很久的狐狸看一盘肥的流油的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