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肖想过很多次那天扶苏真的睁开眼睛。
包括现在。
“殿下……”
扶苏醒了。
但他失忆了。
一遍遍在心中印证这个事实。
方才他说起一些事时那人没有任何反应。甘罗想起僵在半空中的手,又一想,既然失忆了,那应该是不会再存死志了吧?
不过不算完全失忆,至少还记得自己曾是他的侍读和复生这个事实,还有一些侍读时期的记忆。
甘罗刚才有些僵硬的身体莫名有些紧张。
“你……”
“我没事。”
扶苏好整以暇,微微避开甘罗有些让人奇怪的目光,随手优雅地整了整衣袍,目光在周围堪堪掠过。
“这里是哪里?”扶苏目光与甘罗相接,带着些许神采。
“我户下一处清静的竹屋。”甘罗微顿,想再说什么,听见扶苏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复低笑道:“殿下可有什么不?可需喝茶?”
“并无不适,一切都好。”扶苏唇角微挑,“给我拿点茶点就好。”
没过一会儿,就扶苏一留儿神的功夫,精致可口的茶点就被甘罗端了上来。
扶苏按住他还想亲自从中拿的手,语气温和,“以后这些事不必亲自动手。”
甘罗眸中微动,遇了句“好。”
三个月后.
还是那间竹屋,初春的阳光照的青竹翠然又和煦,仿佛光阴浅浅驻留,暖意似点缀一样在屋外四处,清净如雪,晕色如昼。
甘罗轻推门扉,随着细微的清脆声响,便看到了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人,长发微散,脸露出侧脸,俨然可以入画,连窗后的雅景也不及。
扶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眼眸甚至连眼角都有引人注目的光采。
果然是佛陀玉,甘罗心想。佛陀玉有用。
刚开始那会儿,扶苏只有一些以前的记忆,不过他学什么都很快现已得心应手。
当然,除了庶务。
甘罗心间一柔软,上前推茶。
“今年刚出的普洱。”
扶苏冲他一笑,当即轻酌了一口。
“毕之,我想出去转转。”
甘罗不曾拒绝他,下意识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