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失里迎上来,两人紧紧相拥,太妃娘娘身上的香粉熏得祁襄些许眩晕。
“阿襄姑娘!”
“等我很久了吗?” 祁襄笑着牵起她的手,两人往殿内走去。
“我就知道花间公子不会令我失望的。”
“小汗王在何处?”
茉失里蹙了蹙眉,道:“桑布被他们关在别的地方,真没想到,札木合与哈朗这两个莽夫,倒长出脑子来了。”
祁襄看了一眼萧允墨与何田:“男人们先出去一下。”
内殿门被关上,张瑶开始解身上的甲胄,祁襄对茉失里道:“太妃莫急,您先出去,就能找人来救小汗王。”
茉失里心领神会,也开始脱自己的外袍,一边话起家常来:“还没恭喜你和怀王殿下喜结连理。”
“太妃恐怕还没听说吧,我朝怀王殿下不久前才薨了呢。”
茉失里思索片刻,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姑娘的夫君现在怎么称呼?”
“姓崔,单名一个玄字。”
“这样,崔公子倒是比从前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呢,他的病可好些了?”
祁襄窃笑道:“崔玄公子强健得很,又不是那短命的怀王殿下。”
茉失里也笑了:“姑娘说的是,崔公子是崔公子,殿下是殿下。”
二人换了衣裳,茉失里和祁襄走出殿来,何田飞步冲进内殿去,与张瑶低声说了几句话。
祁襄等着二人偷偷拉了一阵小手后,才催促道:“走了,何田。”
他有些激动,拉着张瑶不放:“阿瑶,我们很快回来。”
被他身影遮着的张瑶脸上那抹绯色若隐若现,她推开他:“行了,你现在少耽搁一会儿,就能早回来一会儿了。”
四人朝外殿走出来,祁襄肘了肘何田,小声问道:“阿瑶她到底答应你了没?我这嫁妆啊聘礼的,可早就给你们准备妥当了。”
何田面红耳赤:“我还没敢问。”
“小子,真没出息!” 祁襄恨铁不成钢,但这节骨眼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一行人从宫殿里出来,一人肩上扛了一个包袱。
门口的守卫一一检查了他们带出来的东西,见都是些寻常书籍,疑惑道:“台吉要这些书来做什么?”
何田一脸不屑,趾高气昂地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台吉说了,太妃娘娘宫里这些汉文典籍都是孤本,可都价值连城呐。”
那领头的守卫厌恶地拧了拧眉头,却也无话可说,眼看着他们朝宫门的方向走远。
出了宫门,四人在一条死巷中脱下士兵的衣服,待到傍晚城门守备最松懈之时,偷偷溜出了都城。
他们找到早就备下的快马,前往离上都最近的牧邱部求援。这牧邱台吉是坚定忠于汗王的保守派,从答瓦汗父亲还在世时就忠心耿耿,值此危难之时确实是最值得托付之人。
牧邱见到茉失里,听闻都城生变,大汗被囚,一拍桌案怒喝道:“宵小之辈,竟办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茉失里道:“札木合、哈朗虽然向来不安分,但勇武有余,智谋欠奉,因而他们突然借献宝之名前来觐见,我才并未疑心,只当是近来草原上灾变频发,他们的部族又闹饥荒,想来我这里打打秋风,求点赏赐,着实没想到……”
牧邱的神情严肃起来:“太妃娘娘是怀疑……?”
“对,只怕他们背后还藏着什么人,札木合哈朗不足为惧,这幕后的策划者,才是咱们要真正提防的。”
萧允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不丁开了口:“太妃,兵贵神速,他们发现你被掉包是迟早的事,如果要打回去,今夜就是最佳的时机。”
牧邱一抬头,问:“这位是?”
茉失里道:“这几位是中原来的朋友,此次多亏了他们,我才能脱身,来求台吉支援。”
牧邱年逾古稀,已是垂暮老者,一听茉失里如此说,还是赶忙跪了下去,双腿不稳,微微打着颤:“太妃娘娘莫要说个‘求’字!老朽比邻上都,却未能察觉城中有异,以至大汗与您被歹人挟持了这些时日,是我失职!”
茉失里动容,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台吉不必自责,二贼以雷霆之势斩尽我身边亲信,又以我儿性命要挟,我亦只能配合他们演出一切如常的样子,便是城中许多贵族们,也没察觉异样,更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