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万河嘬了嘬牙花子,终于找着自己的声音:“你这是要干嘛?那……那大体老师是说偷就能偷的么?”
讲到这儿,他的眼光逐渐不对劲,“老二,你可别告诉我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知道前几届有些个学姐,把实验室教学用的标本偷拿了一些,指骨脊椎骨什么的,还拍了照片发网上炫耀,这是对大体老师极度的不尊重,你……”
苏岘迅速打断他的猜想:“想哪儿去了,我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
万河不解:“那你这是?”
“你知道我是有些玄术在身的,以往怕吓着你们,也没全说了实话。”苏岘开始半真半假的忽悠:“其实我的眼睛可以通阴阳,简单说吧,就是能看见鬼魂。这两次去到停尸间,就被一位大体老师缠上了,是附属医院那边捐献过来的无名遗体,但他本人十万分的不愿意,应该是观念很传统,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处理。
哦,又还有点小自恋,说自己男模般的身材,特别是无数汗水多年深蹲炼出的翘臀,怕是要被人随意切来割去的,伤心的不行,现在倒好,夜夜飘到咱寝室来苦苦哀求,我这不是实在熬不住了,才想着帮他一把么?你要是有渠道能做个假证,把他直接接出去更好,要不然,我就真的只能下手硬偷了。”
不长的一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万河的处理器差点宕机,寻思了好一会儿,抬手摸向苏岘的额头。
“没烧啊……不是胡话?”
苏岘用真诚的狗狗眼眨巴眨巴,放电,示意自己绝对清醒。
电了一会儿,徒劳无功,万河仍然一幅舍友病入膏肓我虽然完全不相信但是又不能打击他只能暂时挤出不那么尴尬笑容的怜悯神情。
他准备下猛药了,“真的,现在就在这儿呢,你要不要见见他?”
贺渠一直盯着小神棍,也没计较被人当面蛐蛐自恋,闻言配合的呲了呲牙,模拟出个略阴间的笑容,做好了出场的准备。
万河一个寒毛直立,“靠,你吓唬谁啊?”虚张声势的低叫一声,眼珠子四下乱瞅,就连随风轻晃的晾晒衣物,都觉着阴森可怖的厉害。
苏岘伸出手,虚虚扫着对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安抚道:“嗐,真不是吓唬你,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才好意问一句,搁其他人,那都是直接上硬菜了,再不信,可以问问周昊。”
万河信了,不得不信。
他们这位寝室老二,神棍之名比校草的名气还大些,相处一年多,没少见其神神叨叨摆弄些符咒什么的,连他自己也不少受过稳狗符的好处,早就脱离了科学的范畴。
如今想一想,无非是玄学晋升为玄幻,一字之差,没什么大不了的。
咽口唾沫,万河强撑起架子,迅速融入剧本:“既然他不愿意,那你通知他家属来领不就行了,干嘛用偷的?”
“就因为没家属啊。无父无母的孤儿,人缘也不好,连个能帮忙的朋友也没有,哎,造孽啊。”大佬的身份不好透露,少知道一些也避免把万河牵扯得太深,除了这些要隐瞒的,忽悠的谎话,苏岘张口就来。
“倒也不至于吧……”一直旁观的贺渠气笑了,小神棍肆意诋毁,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弯腰靠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继续看人表演。
苏岘:“可怜见的,夜夜飘咱寝室来哭嚎,幸亏你们都看不见听不着,要不然……”
不用听不用看,光用想的万河已彻底破了防,迈着小碎步也将后背贴上阳台门,又向苏岘靠近一些汲取安全感,双目不停的闪烁:“那偷……不,那请出来了又要怎样?”
话说到了这儿,那事情多半已经妥了,苏岘愉快的总结陈词:“自然是入土为安啊,你放心,他自己有打算,后续不需要咱们再动脑子,送到他指定的地方去就行。”
“那……那行吧,啥时候去?”万河决定认命了。
“我先做好准备,就这两天吧。”
万河点点头,用胳膊把苏岘怼开,反手开门,挤进门缝,闪人关门一气呵成。
被挤到墙边的苏岘正准备起身,却被忽然贴近的贺渠惊得又靠了回去。
“我自恋?还夜夜跟你哭嚎?”
这是讨说法来了。
小神棍从不背锅,“不吓唬吓唬他,哪儿那么容易屈服,这叫合理的修辞手法,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帮你!”
“呵,再自恋,能有你前男友那么自恋么?”
这话说完,贺渠也觉得怪没意思的,可没办法,刚才听到小神棍吐出这两个字,他浑身的不得劲,生怕这人把自己与那姓温的混为一谈,因着现在的特殊情况,他还温水泡着青蛙,压根没开火出招呢,可别给直接出局了。
苏岘没好气的瞥过一眼,“跟他比什么,比得着么?”
语气很是不耐烦,内容却令人振奋,好歹没有相提并论的意思,贺渠满意的转了话题:“还要做什么准备么?要用钱的话,我那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