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大元开始播放教学视频的时候,苏岘仍然睡得一塌糊涂,万河还特意坐在他前侧,用身体将他遮挡了,生怕被老师看见。
一个男同学毫不知情的在贺渠位置上坐下,坐姿也差别不大,贺渠突然间察觉了肉身对魂体的巨大吸引力,似乎只要他再多停留片刻,彻底的与之重叠,就能毫不费力的占据这具年轻的身体。
这是正巧碰上身体条件合适的肉身么?
诱惑虽然难挡,可想想小神棍曾经交代过的话,他再没犹豫,迅速起身拉开距离,飘到窗边落定。
几分钟的操作小视频结束了,台上李大元说道:
“前两节课让你们自己先动手摸索了一下,结果也不出所料,完全的乱七八糟,今天换个方式,挑个代表来主刀,选择一个局部彻底做一下。”李大元拍了拍桌面强调:“我会在旁边从头到尾的监督指导外加讲解,你们全部都要带着问题仔细观察,同时认真的思考,若是换成了你,操作方式会有什么不同?”
“我去,现场处刑啊……这谁hold的住?”
“苏神呗,除了他,谁上去都是个死。”
……
一干学生悄悄议论着苏岘,李大元没能一眼看见人,但也听见了。
可他压根没想过点班长上台,水平超越同班太多,实在没什么代表性,骂起来也不够爽,花名册翻了翻,点兵点将随手一指:“王成刚。”
点完名,他随意瞄了眼站起来的男生,瘦长的白大褂已被撑出了桶状,是位个头不高的白胖子。
让出讲台,他走到一侧用遥控器调整着顶端摄像机的角度,一边感叹道:“超高清显微摄像镜头啊,你们这代人也太幸福了,坐在座位上就能把神经血管看得清清楚楚,要珍惜啊……”
王成刚已于忐忑中就了位,对着大体老师礼貌的行了个礼,揭去了身体上遮盖的白布。
“哇哦”
一瞬间,接受视觉冲击的同学们齐声惊叹。
这和他们之前两节课看到的酱红色大体老师完全不同,没做过防腐,如生前一样的自然肤色,若不是脸上还蒙着白布,就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今天特意请了具新来的大体老师,手感会更真实,视觉也会更刺激一点,这样的机会一学期可能也就一次,一定要看仔细了。”李大元施施然的落下一句。
刺激可是真刺激,但大家惊叹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这位大体老师的身材。
目测近一米九的年轻男性,肌肉线条完美到精雕细琢的程度,即便是现在这种状态下,也没有分毫萎缩,仅仅那样随意躺着,也不停散发着强烈的美感。甚至让他们怀疑这位其实送错了地方,不该是医科大的解剖教室,而应该是艺术学院的画室才对,比那些大卫雕塑什么的,可来得性感多了。
王成刚离得最近,受到的刺激最大,但他的关注点明显歪了些,看着某件完全不符合国人常规标准的家伙事儿,没过脑子的问了一句:“大元老师,这位……是睾.丸癌去世的么?肿大成这样?”
李大元走过去瞅了一眼,尸格标签上四字“死因不详”,答道:“有疑问,自己动手找答案啊,现在你是主刀,你说了算。”
白胖子闻言捏起了刀具,凑近了琢磨着,考虑从哪儿开始下手。
大屏幕上,主刀翻来覆去检查着手里的器官,此刻他在心里想了些什么没人知道,贺渠却已经快疯了。
从看见那位大体老师就开始的隐约不对劲,终于在白布揭开的一瞬找到了原因。
不对劲是正常的,看了二十八年的轮廓再熟悉不过,他根本就是他的身体。
他的老二,此刻被一个白胖子捏在手里,下一秒就会有刀片落下,悲惨的离他而去。
想着刚才那白胖子的疑问,贺渠真想当头给他一拳,再唾他一脸,你才睾.丸癌,你全家都睾.丸癌!
可他也知道,就算真这么做了,那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刀片一样会落下。
他闪身飘到苏岘右侧,一边以手拍肩,一边温柔却尽可能大声的喊道:“岘岘,岘岘你醒醒!快醒醒!!”
手掌穿肩而过,再大声音也毫无作用,苏岘依然无知无觉,不像是睡熟了,倒像是晕了过去。
再抬头,讲台上王成刚似乎已决定了下刀部位,放下原来那把手术刀,另挑了一把标号22A,刀头弧形更深更易切割的,掂在手里测量手感。
情况已危在旦夕。
贺渠这次是真急了,要是切他的胳膊腿也就忍了,但切老二……真的没法忍,他可不想有一天回到了身体,却只能抱着端子难兄难弟的相看两行泪。
不行,必须得阻止!
为今之计,只有……
咬咬牙,他顺着苏岘半趴的姿势扑了上去……
情况比想象的更容易些,苏岘的身体没有半点反抗的接纳了他,他直起身晃动一下指头,努力适应着再次被重力束缚的感觉。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要不要先拿只笔在上面画个线打个草稿?”
李大元略有不耐烦的催促,同时惊醒了两个人。
贺渠猛的回过神,“吱”的一声,板凳被他起身的冲力推出老远发出了惨叫,人已经不管不顾的撞了上去。
王成刚被催得胖脸一红,正准备下手,冷不丁过道上窜来一个人影,半扑在大体老师身上,一把子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腕,嘴里低呼:“同学!为我今后的幸福着想,就放它一条生路吧!”
什……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