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渠噗嗤一声笑了,冯玉的嘴角拉了下来,郭涞则气了个倒仰,“你个……”字刚出口,邱予成捉住她左手握住,轻拍了拍,大小姐一顿,勉强把后面的话咽下了。
苏岘垂了眼,转身作势要走,不出意料的一声“站住!”
冯玉轻抚了一下刚做的美甲,优越感十足的说到:“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我是谁啊?我是贺渠的母亲,你现在能住在三楼,难道没打听过?哦,差点忘了,听说你是个孤儿吧,养父也一早没了,没人告诉你怎么和长辈相处倒也是正常的。”
美甲正红的色彩与碎钻在灯光下鲜艳夺目,与她唇上的颜色很是呼应,只可惜在苏岘左眼里,再艳丽的色彩,再怎样完美的妆容也遮不住发黑的印堂,还有眼下透出的乌青。
自己压根还没发力呢,这慈祥就演不下去,想摆明身份压人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嘲讽他没家教呗。
想他跟着老神棍走南闯北,什么人鬼闲事儿没见过,真当好欺负的?
苏岘微笑,开怼:“不需要打听,这是贺渠的房子,他不在的时候,那就是冯特助说了算,我为什么来,又为什么住三楼,您不妨直接去问他,我一个穷学生,为难我干嘛呀?”先不卑不亢的抛出颗软钉子。
“再说了,这是贺家老宅,和您以及这位大小姐有一毛钱关系吗?想要鸠占鹊巢?那得先去派出所把名儿改了吧,郭涞改成贺……涞?”
苏岘笑得更甜了些,嘲讽:“不是,我看还是叫好运涞算了,万一运气好,做梦梦见了,那就啥都有了。”
毒舌的毛病一复发,原本就帅到很嚣张的脸,难免更添了些桀骜模样。
他刻意将郭涞的名字点出来,代表我不光知道、认识你们,我也能不想搭理就不搭理。
再不好好说话,那就都别说了!
冯玉母女气得牙痒痒的,贺渠倒是看得目不转睛,心驰神摇,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对,他真能大声的叫上一句好。
这场面可以说相当尴尬了。
身份这种东西,总要双方都认可都尊重才行,要是其中一方完全不care,那造作起来就毫无意义。
于是自有人唱白脸,出面圆场。
“年轻人不要这么气盛嘛,冯阿姨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太担心大哥了。”
邱予成慢条斯理的道明来意:“大哥一走就是个把月,外面传他失联传的沸沸扬扬的,冯特助却一问三不知,这节骨眼上,偏又给你开了老宅三楼的权限,所以今晚冒昧上门,是大家估摸着,也许以你和大哥的关系,能是个知情人?”
“大哥?”苏岘惯常的发出直球,两眼紧迫盯人:“你说的是郭大小姐同母异父的大哥贺渠,还是你亲大哥邱予峰啊?要说和贺渠的关系,恐怕还是你大哥更近一点,不信,你回去问问?”
冯玉和郭涞明显没听说过这事,略有狐疑的朝邱予成看去。
邱予成嘴角微一抽搐,迅速平定下来,镇定的回道:“是么?我也头一次听说他俩还有交情呢,你居然认识我大哥?”
“看来邱先生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就像您手腕上的沉香串,黑得如此均匀,多半是在地下镇了不知多久的阴沉香,好看是好看了,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带的时间长了,极容易出现精神上的毛病,幻视幻听,内分泌紊乱什么的。说的夸张点,很容易……招鬼哦。”
苏岘嘴上普及着玄学,眼神转向冯玉,说:“尤其旧越这些边陲小国,最喜欢用阴沉香造些古怪神像,引来异象后装神弄鬼的忽悠人。”
这话说出来,真不是他存心吓唬谁,邱姓小白脸手上那珠子确实诡异的很,以他左眼来看,分明有些魂力波动在里面,可仔细再瞧,却又混沌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冯玉的脸色有些变了,直勾勾的盯着未来女婿手上的珠串,似乎在分辨什么。郭涞左瞄右瞄,不知道这气氛为什么突然变得古古怪怪的。
“叮”
清晰的电梯开门铃声惊扰了这方沉寂。
“俭少爷……俭少爷,大少爷真的不在,您……冯女士还有郭小姐她们……”是老马低低的解释,离着客厅越来越近。
“怎么,贺家的老宅,我爷爷的房子,那姓冯姓郭的,还有那不知名的猫猫狗狗可以来,我贺俭就来不得?”
推开老马骂骂咧咧进来的男人,即使蹬着一双快要变成高跟的男士增高皮鞋,仍然低了苏岘快半个头,目测最多一六五。
长的还算规整的脸上,一张薄到上唇失踪的嘴,尤其引人注目,生生带出些刻薄相。
这是贺渠同父异母的哥哥贺俭,苏岘捋了捋贺老师的家谱,确认。
可他要不是自报了姓名,没人能想到这人和贺渠有什么血缘关系,实在是形象差距太大了。
苏岘看看郭大小姐还有面前的小矮子,再看看贺渠,心想这都不是基因彩票的问题了,这应该算是基因突变的范畴。
再想远一点,别说贺渠的身家,就只这外貌,这身板,平日里都不知道被这俩嫉妒成什么样。
苏岘和端子,这俩不知名的猫猫狗狗对视一下,暗暗叹了口气,今儿这晚饭,真是多有磨难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