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记事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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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条街,暖阳不落巷。
我搬了家,和林默缄住在一起。家里的布置很简单,一个月一千块钱的月租,我和他一人五百,生活上省吃俭用,但我很知足。
我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有午觉钟和晚觉钟,中午十一点和晚上十点,这两个时刻一过就会有些倦意,林默缄给我靠着他的肩膀,很安心。
我和他在大学相识,他学医,是返校受聘的教授,我经商,还只是一名大三的学生。
我们在一起的机遇很特别,是在我朋友的酒吧,他有他的难言,我有我的苦衷,我们不做深交,却又心照不宣。
那一夜,我和他确定了关系。
他对我而言,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存在。
林默缄是灰暗生命中难得的春日,他经过的地方总有青草流水,我想,人的一辈子不过如此,我也愿意在最幸福的一刻死去。
2003年4月17日,暖阳叩窗
沈叙白于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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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发女孩站在楼口,沈叙白第一反应是她瘦骨伶仃,身上那件白T松松垮垮的。
见沈叙白提着箱子过来,她冷淡道,“怎么这么慢?你东西很多吗?”
沈叙白从话里面品出一丝责怪的意味,他讪讪笑了,“抱歉,刚刚的公交停站点有些多,下车的人也有点多。”
女孩咬着手腕上的皮筋将长发拢在一起,含糊道,“这儿确实是这样,毕竟是中心地段,没办法。”
那股怒意好像又被冲散了,沈叙白提着行李箱进楼,女孩错过身从他手中接过箱子,漫不经心地搭话,“你……是omega?”
沈叙白噎了下,“我是,会……打扰到你吗?”
他想了会儿,又补了一句,“你呢?也是omega?”
女孩没给他夺回箱子的机会,兀自提着上楼,沈叙白再想从她手里去夺,但已经晚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力气应该比你大一些。看着你比较瘦,所以猜你是omega,不会觉得冒昧吧?”女孩依旧冷着脸,其实细看会觉得有点臭脸。
“啊!当然不会。我叫沈叙白。”他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介于对方没有回复自己的问题,他轻咳一声,“那个……你是送货公司的吗?还是这里的住客?”
女孩:“……”
沈叙白背后蓦然升起冷气,感觉女孩的脸都臭了,他抬手携去冷汗,“那方便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祝禾棠。”女孩说。
“?”沈叙白皱眉:“……住荷塘?哪几个字啊?”
为什么要住在荷塘里,是我问的不对吗?
祝禾棠:“祝福的祝,禾苗的禾,海棠的棠,祝禾棠是我的名字。我是beta,13岁,还没有二次分化,不过性别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用,我也不在意。”
聊了两句之后,沈叙白发现祝禾棠只是脸比较臭而已,其实心不坏,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
而且特别有主见,这一点从她对自己性别不纠结这一点上看得出来。
她步子大,走得很快,早早站在三楼的平台上等他,双手抱臂嘴里含着棒棒糖,“你走得好慢,平时不怎么锻炼吧。”
“啊……经常上课不怎么动。”沈叙白扶着栏杆摆手,“学校组织的春游我都没去。”
祝禾棠用舌尖卷着糖果推向口腔另一侧,“没去,因为跟不上?”
“嗯。”沈叙白说,“反正也跟不上,每次都会拖后腿,与其去了被别人抱怨,不如在宿舍里待着睡觉。”
祝禾棠闷闷笑了,气氛轻松且舒适。
“别人是酒蒙子,你是睡蒙子?”
“睡觉没什么不好的,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屏除杂念,一心只为睡觉,不好吗?”
“挺好。”
“嗯。”
祝禾棠将行李箱提到了五楼,敲门后出来一位老人,她喊了声大伯,沈叙白猜这是房东,果不其然,祝禾棠拉着他地胳膊那人拽上前,“大伯,这是今天交钱租房的人,以后跟着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