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禾棠笑了笑,没有说话,沈叙白猜测是不知道,不过看对方的反应,对学校那份工作还挺热衷。
祝禾棠的话虽然难听,但学校里面靠这样当上教师的并不少,学术论文上划水摸鱼就算了,千百万位学生走上社会岗位还是会因为这藕断丝连的关系被挤掉。
“你今天也休息?”沈叙白问。
“嗯,在家也没什么意思,你想跟着我出去转转吗?”
“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走。”
沈叙白默然扫了他一眼,又转身拐进厨房里,盛了一碗米汤喝,已经有些凉了,祝禾棠提醒他,“饭都放凉了,你热一下吧。反正也不着急。”
“张伯呢?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祝禾棠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呲——”一声打开,“张伯天天都去小区后院里和一群老太太打牌,那里还有个菜园子,里面全是他的心血。想去看看吗?”
沈叙白眼前一亮,“可以吗?”
“……”祝禾棠仰头喝了口可乐,“想去就去呗,张伯又不会说什么,只要不踩到他的菜园子就没事。”
落在桌面上的阴影往靠近窗台的地方挪了挪,沈叙白穿上浅色外套出门了,有祝禾棠带着他在小区里穿梭。
路过巷口遇到了阮清晏,长发散开,细眸柳眉,提着大包小包有些狼狈,见到祝禾棠笑道,“禾棠,你的皮筋,谢谢你。”
她将发圈递了回去,祝禾棠斜了眼,没接,“姐,你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很多,不差这一个,你要是觉得这个太小孩气了,我回去给你拿个素的。”
“啊,那倒不用。”阮清晏摇头,“我不用发圈,还是还你比较好。虽然没几个钱,我总拿着也不好。”
祝禾棠的嘴角向下绷着,目光不着边际地扫了眼,“那就放家里。”
沈叙白表情微妙:“……”好直接。
阮清晏前不久才从西北回来,脸颊上留着红血丝,看起来气血很好,她挽起鬓边的碎发,“也好,我买了绿豆糕,你们要尝尝吗?”她没等两人回答她,兀自从购物袋里拿出两块递给他们,“尝尝,我买的最新鲜的。”
祝禾棠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更喜欢红豆糕,绿豆糕吃起来会苦,红豆糕要绵甜一点。”
阮清晏点头,“好,我记住了。下次给你带甜一点的。”
“嗯。”祝禾棠转身就要走,朝一旁愣怔的沈叙白道,“走了,难不成还要带着她一起去?”
沈叙白点头跟上,沉吟片刻,祝禾棠看出了他的心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又没人堵你的嘴。”
沈叙白一噎,“你不喜欢阮姐吗?”
“……没有啊。”祝禾棠转身指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我的脸有那么臭吗?”
你觉得呢?沈叙白心想。
他没说话,祝禾棠夜不自讨没趣了,继续阔步往前,路旁种着柳树,这时候已经出叶了,嫩绿鹅黄叠在一起,有些扰眼。
小区往里是比较新的楼房,有七八层高,还配有电梯,这一类的价钱就比较高了,一群老太太围着棋桌,“对三!”
“欸欸,不能出这个!”
“怎么不能出?这好好的牌不让人打!你们就是仗势欺人!”
“张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哪不对了?”
“三比二大啊!”
祝禾棠绕到他身后,凑近一点,“张伯!嘿!”
张伯一哆嗦,手里的牌哗啦啦掉了一地,“哎呀!都被看见了,这局不算,重开!”
老太太们手一撒,扑克牌掷向桌面,“小禾棠又来了,你瞧着吧!那菜园子今天又该被人好好拾掇一番!”
张伯虽然自己种菜,但不负责收拾烂菜叶,这些都交给祝禾棠管,他只负责浇水,保证渴不死自己那些菜。
沈叙白往人群中一站就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老太太门眼尖,搡着张伯,“这是……你家的?还是新来的租户?”
“新来的租户,和林小子一起的,他今天一大早就跟我说有会,要早点去学校。”张伯的三角眼一闭一合,像是沉思,“那个五号楼的江家小子接的他。”
一旁老太太嘴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把默缄拉下水了。江家媳妇儿也是个怪人,从外面捡了个小哑巴回来。”
沈叙白垂眼盯着矮桌上的牌,听到一位头发花白,脸皮皱皱巴巴的奶奶开口,“小哑巴会说话的,就是不乐意搭理人。后面夜市那家啥来着?”
张伯提醒他,“人家那叫寿司!年轻人吃的东西,咱不懂。”
“是不是从日本传过来的?”
“那八成是。”
“哼——更不是好人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爱吃的自然喜欢,你这个门外汉着什么急?”
祝禾棠没意思掺合这群老人的口头角逐,唇枪舌战一番还是会因为自己是个小辈不占优势,她索性退出,对沈叙白说:“跟我去菜园,他们估计还要聊好久。”
沈叙白看着祝禾棠好一会儿,一阵风将他的视线吹乱了,这人好像不会累一样,什么时候都有事做,而他只能在脑海里默默思考林默缄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祝禾棠指着菜园子旁的工具给他介绍,说的差不多又问他,“平时种过树吗?会除草吗?知道哪些是草,哪些是菜吗?”
“……大概知道。”沈叙白有点心虚。
他学经济管理是家里的意思,但他并不热衷于这门学科,他喜欢的是表演,受他母亲的影响,他也想成为一名演员,有属于自己的作品。
他的注意力只在这两处停留过,如果问知不知道草和菜的区别,那他只能做到将与大部分长相正规不同的草揪出来。
祝禾棠无语似地看着他,淡淡扫了一眼,叹口气,“我教你,跟我来。”
“哦。”沈叙白看着从楼下出来的一家人,孩子坐在父亲肩上,母亲穿着大方悠闲,祝禾棠认出他们一家,正是刚刚被讨论的江家。
“江叔,出去啊?”
江叔笑呵呵回头,“对!今天天气好,带着孩子去公园溜圈。”
祝禾棠戴上草帽,“那个谁……另一个孩子吗?在店里看店?”
“哎呦!”江叔一皱眉,“我记得临岳跟我说,他带着去学校玩了,正好大学里有图书馆,他可以看看小说,读读名著。”
“好,帽子扣好,小心小孩着凉!”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