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林安将院门插上了插削,彻底把院子紧闭起来。
今晚吃得好,困意也比往日来得浓烈,躺上床的四人,没过多久就陷入沉沉的梦乡……
翌日清晨,天光晦暗,风有些猛烈,重重灰色的云层挤满了整片天空。
大雨将落,风卷云,云不动。
对于地里刨食的人来说,不管天气如何,都要往地里跑,将地里的栽种作物伺候好来。
田里的水满了,就得开渠放水。
地里的草长了,就得割草清根。
若是闲在家里,一天都不做事,便会觉着浑身都刺挠,总得找些事情做着,才舒服。
昨天夜里睡得早,谢瑜精神头很不错,林安醒来时,谢瑜也跟着醒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谢瑜站在屋檐下,嘴里啃咬着泡软的柳枝条,啃咬了好一会儿,觉着牙齿已经清理干净,他才吐出柳枝条,朝一旁洗脸的林安问道:“今天天气不好,瞧着会有一场暴雨,你还要去打猎么?”
雨天上山打猎太危险了,他不希望林安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林安拧干手里擦过脸的布巾子,再将布巾子放入洗脸盆中,仔细搓洗了一阵,才再次拧干布巾子,把布巾子抖开,挂在墙边的木架子上。
听见这话,他忙转身看向谢瑜,思索后回道:“今日不去深山了,只在附近的山上逛一逛,逮一两只野鸡野兔,捡些蘑菇野菜野果就行。”
“那伯父的药怎么办?”他记着林安每回打猎回来,都会给后屋的伯父带一份药包,而且当晚便熬煮给伯父喝,家里应该是没有备用药包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日三餐照常送,人活着就成。那药包里都是珍贵的药材,一包药材就要五六百文钱,只有县城上的医馆有卖,李大夫那儿都没得卖。”林安洗净手,垂着眼走进厨房里去,淘米下锅,开始烧火煮粥。
家里没有银钱了,今天天气瞧着恶劣得很,不宜外出打猎,并非他不愿意上山打猎。
隔壁屋里,林承林予也醒了,两人边穿衣服,边背诵着昨日新学的三字经片段。
“人之初,性本善……”读书声响起。
过儿一会儿,大伯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敲响了林安家的院门。
此时,林安正在厨房烧火做饭,谢瑜在墙角拔了一小把嫩嫩的野草,他一直记着屋后那一公两母的三只野鸡,想多捯饬些食物给鸡吃,好让鸡养好身子,每天都下蛋。
听见敲门声,谢瑜立马站起身来,朝院门走去。
待走到门边,他抬手拔掉插削,把院门往里拉开,大伯黝黑的脸便露出来。
谢瑜见来人是大伯,立马勾着唇角,笑容灿烂的朝大伯问好:“大伯早啊,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家里早饭还没做好呢,大伯来得太早了。
大伯穿了一身灰布短打,面上带着淳朴的笑容,眼睛明亮有神,眼尾褶子叠起,满是岁月和劳作的痕迹。
刚一会面,大伯就将白面馒头往谢瑜手里塞:“没什么急事,今天天气不好,安子应该不会上山打猎,我家今天蒸了白面馒头,拿两个过来给你们尝尝。”
若非家里婆娘管得紧,他本来可以拿四个的,刚好够安子一家一人一个。
“听说你在村塾教书,可惜我家没有适龄的小子,不然也有读书的大福气了。”大伯眼里闪过失落,黝黑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读书好啊,认得字怎么着都有个体面的工作,不用在土里刨食,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谢瑜笑着安抚道:“大山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等侄儿出生了就好,我会在村子里定居,往后几十年,村里人都可以读书识字。”
“好啊,这可太好了!”大伯眼眶热胀,嘴唇颤抖,不过一息功夫,泪水便从眼眶滑落。
希望就在眼前,后辈的光辉前程也唾手可得,他自然激动得不行。
“不同你多说了,我先回去跟大山说一下成亲生娃的事情,争取明年就抱上娃儿。”大伯兴奋极了,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光,脚步飞快的往家中走去。
改命的机会可不多得啊,他可得抓准时机才行,这可是能够上族谱的大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