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被允许。
扶桑听不见他的心里话,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偷偷反悔。
他想,如果她要背叛他,他一定会感到愤怒,可他也一定会大方地原谅她。
毕竟,他是如此的痴迷她喜欢她,心甘情愿原谅她的一切过错。
如果她要离开他。
顾时安眼神徒然一冷。
那绝不允许。
他覆上她的手背,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他终究应下声来。
“好……”
他愿意跟她走,哪怕前路是荆棘,是陷阱……
*
寒铁所制的罐里,一只小小的通体青紫的蛊虫正顺着内壁爬着正欢,触须欢快地抖动着。
楼冥盯了半晌,也未曾察觉异样,他合上罐子,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骨。
尊上亲情浅薄,只是死了一个儿子,微不足道,不足以动怒。
但他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似有大事发生。
倏地,他听见极短而尖锐的鸣叫声,他眉心一跳,急忙打开罐子,只见原本活蹦乱跳的蛊虫自爆而亡,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恶臭的墨绿色汁液带着腐蚀性,给铁罐内壁灼烧得坑坑洼洼。
不安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楼冥猛地站起身,带着随从往外走。
脚步匆匆,不过片刻便到了怪物寝殿。
纵使有了猜测,但看见里面空无一人时,楼冥还是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怪物逃跑了,一切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通知青鸢卫,殿下被妖女蛊惑出宫,让他们务必找到殿下,至于那妖女,死活不论。”
话音刚落,有宫人跌跌撞撞地跑来。
“大人,出事了!”
楼冥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气炸了,冷声问道:“何时如此慌张?”
莫非还有比怪物离家出走还严重的事?
宫人战战兢兢地跪下来,伏在地上,道:“尊上……尊上他……”
楼冥提起一口气,走近焦急道:“尊上怎么了?说!”
宫人道:“尊上遭遇刺杀,现在尚在昏迷。”
楼冥闻言,身形摇摇欲坠,但他还是强撑着稳住心神,“是翠荧族的人做的?”
宫人摇头:“是仙门之人,那人没想着活着回去,一被我们抓到就当场自戕。”
楼冥又问:“翠荧族的人呢?”
宫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哆嗦道:“全部……全部失踪了……”
那么多人会悄无声息的消失?那真是见了鬼了!
噩耗接二连三传来,楼冥面色铁青,从心底里溢出一声冷笑。
真是万万没想到,猎鹰人有朝一日竟被鹰啄了眼。
一个区区翠荧族神女,怎么敢冒着全族性命的危险,去蛊惑怪物离开。
定是翠荧族一定和仙门之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
恐怕远远不止如此。
若他是对方,就会趁着魔界刚刚统一,人心不齐,再挑起一场祸乱。
果不其然,很快有人来报,魔族枉缈城和魑魅城发生叛乱,更是一呼百应,集结了不少兵马。
可当年,魔尊收服魔域十二城时,就是这两城先递交的投名状,免了一场祸事。
楼冥气急攻心,喉咙间已有淡淡的铁锈味。
“还真是……好算计……”
胜利者高高在上,自认为一切运筹在握,于是放松警惕,生出藐视天下之意,沉迷于享乐之中,却忘了人心叵测,往往因为疏忽而犯下不可挽留的错误。
魔尊昏迷,他的臣民会化身争夺地盘的豺狼,而他又失去了最趁手的兵器,他的军队如同被砍去左膀右臂,一击即溃。
而这些,怪物都不会知道,就如同他不会知道,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