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窗棂上流淌,为药膏的清苦气息镀了层银辉。唐耀西为伊卡睿斯涂完药后收拾了一下房间。自从他说完那句话以后伊卡睿斯一言不发,背着他裹着被子,唐耀西不是不明白伊卡睿斯的想法,梦里的伊卡睿斯也好,眼前的伊卡睿斯也好都是伊卡睿斯。虽然因为经历不同造成的性格不同,但是伊卡睿斯的底色永远都是善良温柔的人。
就像月亮一样,温柔明亮,为夜行之人照亮前方。
收拾好了后唐耀西轻轻的抬起凳子,蹑手蹑脚的准备把凳子拼起来将就一晚。
“你不上来和我一起睡吗?”
而本应该进入梦乡的伊卡睿斯出声阻止了唐耀西。
“你还没睡吗?我等下和你背靠背睡万一撞到你的伤口怎么办。”
伊卡睿斯掀开被子。”上来,我们可以面对面睡。”
“啊?这是不是有一点失礼啊。”唐耀西一瞬间脸红,头低下去,耳尖都被渲染成粉红色。
虽然昨天晚上也是抱着伊卡睿斯睡的,但是事发突然,也是想着救人要紧。而此时此刻气氛旖旎,还要与心上人面对面,唐耀西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
伊卡睿斯似乎是看出他的害羞:”赶紧的,我冷,你帮我暖暖。”
“哦,好的。”唐耀西听到伊卡睿斯的要求,小心翼翼的绕开他的伤口,来到了伊卡睿斯的正面,钻进了被窝。
被褥间浮动着雪松与药膏的清苦气息,唐耀西蜷在床沿,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伊卡睿斯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流拂过他颈侧。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云层遮蔽。唐耀西在黑暗中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伊卡睿斯的金发扫过他紧绷的下颌,像一场温柔的金色雨。他下意识抬手想抚平那缕翘起的发丝,却在半空被擒住手腕——那里还缠着浸血的绷带,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再退就要嵌进墙缝了。”伊卡睿斯的声音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指尖轻轻摩挲他手腕间的绷带,”疼吗?”
唐耀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昨夜怀中人滚烫的体温,发梢扫过锁骨时的微痒,还有黎明时分伊卡睿斯无意识蹭过他颈窝的触感。伊卡睿斯的金发散在粗布枕上,让他想起了在战机里生死攸关之时,他的头发也是这样散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不疼。”他低下头掩盖自己的表情,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你身上的伤不比我严重的多吗。”
伊卡睿斯忽然凑近,温热的鼻息拂过他耳廓:”真的不疼吗?”鎏金袖扣在黑暗中闪过微光,哪怕是出战,伊卡睿斯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瓦西里德夫的象征。”好像自从遇见你,你身上一直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是你也把所有的治愈药剂给了我啊。”唐耀西下意识的回答,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耳尖烧得通红。
月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轮廓镀上银边。伊卡睿斯忽然轻叹,带着药香的手指抚上他眼睛:”我好看吗?”指尖顺着鼻梁滑到唇畔,在将触未触时停住,明明已经获得了无数人赞誉的皇帝陛下突然有些不自信,自己这众人眼里惊艳的脸庞是否一样的吸引着唐耀西。
“当然,你在我心里就和月亮一样漂亮。”肯定的答案毫不犹豫的从唐耀西的嘴里吐出,他伸手抓住了伊卡睿斯的手指。”其实我……”
一瞬间,伊卡睿斯的手指用力挣脱了他的拘束,抵在他唇上,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伊卡睿斯很清楚唐耀西未完的后半句是什么。今晚月色太美,他很担心如果唐耀西说出来那句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甚至在此刻,他想放下瓦西里德夫放下帝国和唐耀西一起奔赴他那个看起来就像是做梦一般的理想。
可是他不能,他是帝国的皇帝,其次是瓦西里德夫现任掌权人,最后他才是伊卡睿斯。
“早点休息吧,太晚睡对伤口不好。晚安。”说完伊卡睿斯逃避似的闭上了双眼,不再看着唐耀西。
唐耀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晚安,伊卡睿斯,愿你今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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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窗棂时,伊卡睿斯的金发正散在唐耀西肩头。唐耀西凝视着睫毛投在对方苍白的颧骨上,恍然惊觉这竟是他们第一个未被战火惊醒的清晨。帝国尊贵的皇帝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密的酥麻。唐耀西僵着身子不敢动,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金属墙上,像一对交颈的天鹅
伊卡睿斯的睫毛忽地一颤。唐耀西慌忙闭眼,却听见头顶传来低笑:”装睡时睫毛会抖。”皇帝的手指正卷着他的一缕黑发,”你有些时候还真是不坦诚。”
“咳咳,时间好像还早,不多睡会?”唐耀西耳尖泛红,视线落在那截缠着绷带的手腕上——昨夜换药时,伊卡睿斯曾用这里轻轻摩挲他的掌心。
鎏金袖扣在晨光中流转,伊卡睿斯忽然将发丝绕上他小指:”这个窗户没有遮挡,早上天一亮,光照进来根本睡不着了。”
唐耀西沉思片刻。”那要不找点布料把这里封一下。”
“不行。”伊卡睿斯摇摇头”我们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周祈雨。”
旖旎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伊卡睿斯想起帝国的事务,也没有心思在逗着唐耀西玩。
“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接收到外来的信号。”唐耀西的脑海中闪过坠落时进行的紧急联络,发现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