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持盈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嘴唇却被什么忽然碰到。
她定在那里,呼吸凝固,陆闻铮离她那样近,近得看见他震颤的眼睫,纤毫毕现,平日里狠戾的眼,此刻微微闭上,一点都看不出情绪。
唇上的触感那样炽热,清甜的果酒一下子香蔓延开,萦绕在他周身的熟悉的松木气息,把她整个笼罩起来,好像再说——你跑不掉了。
可是,竟然,她并不觉得害怕,这是江持盈最担心的。
甚至先前在路上,他牵着她手时,手心传出的丝丝缕缕的麻意,此刻都顺着脊背爬到她心间。
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六哥,不……不能……”
陆闻铮置若罔闻,一手扣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沿着小姑娘薄薄的脊背一路往上,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甚至还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似乎是在惩罚她的拒绝。
江持盈一声轻吟,脸上烧烫无比,强撑的最后一点理智就此烟消云散。
在银河般的水面上,陆闻铮搂着怀中的小姑娘,一声声哄诱着。
“阿迟,抬起头。”
“别躲。”
“别动……”
“张嘴……”
“阿迟,抱着我,对……很好……”
不知过去多久,陆闻铮依依不舍地和怀中人拉开一点距离,又忍不住在她潮红的脸颊上啄了两下,才将江持盈迷糊的脑袋稳稳地搁在自己肩上,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心中那些磅礴而出的欲念被强压下去后,陆闻铮才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无耻。
要照以前,他军中若有人哄诱喝醉了的女子与自己亲近,他准要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军法伺候。
可现在,轮到他自己了,只恨自己平日里跟怀风他们没好好学学怎么哄姑娘开心,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又半分错。
他盯着江持盈睡熟地脸,自嘲地笑了一下。
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让雨接到陆闻铮的船时,已近子时。
起初他还以为出什么事,可是这一路来都太平,便一边派人知会了丰义钱庄,毕竟今天晚上这出大戏是王爷让储少京在背后安排的,一边,自己在这等着。
陆闻铮抱着江持盈下船,让雨的眼睛抽了抽,好嘛,陪姑娘陪了这么久,叫他们在这穷担心。
上了马车,陆闻铮没让去王府,说去种竹斋。
种竹斋和临川王府不同,那是陆闻铮的私宅,除了他最信任的亲信,几乎没有人知道,现在显然,陆闻铮是要把这女子带过去。
这下让雨是真忍不住了。
“王爷,您要把江姑娘带过去?”
“嗯。”
“这江姑娘……”
“我跟她到早了,看你们还没来,就放河灯去了,现在这么晚,我自然要带她回去。”
陆闻铮答非所问,但让雨很快抓住了重点。
“放河灯?”
让雨觉得这样无聊且幼稚的玩意,从他们王爷嘴里说出来太离谱,“王爷放了?”
“放了,挺好玩的。”
让雨哼哼了两声,以示不满。
马车平稳地走着,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呼喊。
“让雨!”
是储少京,他带着几个仆从,黑夜里还是能看出来风尘扑扑的样子。
“东家好,已经接到王爷了。”让雨答了一声。
陆闻铮听着动静,打开马车的小窗,冲骑在马上的储少京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查人吗?”
“你还问我?不是让雨传消息说你人没了,我带着人好一顿找,把西市快翻了一遍了。”储少京气得两个眉毛都竖起来了,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去哪儿了?”
陆闻铮没答。
让雨悠悠回了一句:“放河灯。”
“放河灯?”储少京声音陡然高了几度。“你放那破玩意儿干什么?还让我们一顿好找,戏弄我们玩儿呢?”
陆闻铮无奈地揉了揉眉,胡诌道:“储大公子,慎言,我那是给你祈福,求佛祖保佑你财源广进,你识好歹吗?”
储少京听这话忍不住笑了道:“闻铮,你糊弄鬼呢,你信不信神佛我不知道啊。”他顿了顿,也不想再跟他在打嘴仗,只要今晚上人安全就好,他甩甩袖子:“算了算了,没事就行,我跟你说个事。”
说着,就叫小厮停下,要到陆闻铮车上去,被让雨拦下。
“陆闻铮,你什么意思?”储少京直呼其名,一脸不解。
陆闻铮依旧在小窗上跟他说话:“不方便让你上来。”
“你有什么不方便?你还能有事瞒着我?你……”话说一半,储少京瞥见让雨那古怪的表情,才止住话头,随即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怀好意道:“有女人。”
“是,有女人。”陆闻铮答得干脆。
“嚯!”储少京很惊喜,“好事好事,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你谈情说爱完了我再找你,我这里也不急。”
让雨在一旁看着陆闻铮的表情,觉得他们家王爷今天真的不对劲,不对,从扬州回来就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