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鞑喇王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此刻,许羚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是什么仙子,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来索他的性命的。
许羚站起了身,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这惜命的模样,笑了,遂微微弯着腰问道:“陛下,你若能如实回答出我的几个问题,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你说,你说,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你别杀我。”
“好,首先,你和景国的安王当真是合作关系?”她嫌站着累,从一边拖来一张凳子坐下,手中的软剑抖了抖,上边属于锋利刀刃独有的亮光也随之晃了晃。
鞑喇王艰难地往下吞了口口水,而后双眼紧盯着软剑,生怕下一秒它便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是,是,我是和言怀埕有合作,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但是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所以我并未尽数听从他们的安排。”
这个他们应该就是言怀埕和那个新月组织的人了。
许羚垂眸,“他们?”
“是,言怀埕和新月的大司祭满月。”
“你对新月组织知道多少?还有你们的计划具体是什么?”
“我,我对新月的事并不知道多少啊,我只知道新月的人都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鞑喇王像是魔怔了般,将自己缩的紧紧的,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许羚打眼瞧着,心中对这个新月组织的好奇愈发的强烈了。刚刚她将剑放在他颈间时他都不曾怕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为防止他真的犯了癔症,许羚果断决定先问清其他的问题。
“我们约定好,我们俩国假意交战,等宋姜俩国的视线都放在战场上时,统一战线,经由鞑喇守关挥师南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之后,我们以姜国境内的浪沧江为线,分界而治。”鞑喇王说到这里时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但谁不知道他言怀埕的秉性啊,说什么分界而治,等他的大军进了我鞑喇,恐怕首先要被灭国的就是我们了。他身后站着大司祭,可我背后也有右护法啊,谁怕谁啊,他要是敢来,我就敢让他的大军有来无回,全都死在我这儿,哈哈哈哈哈……”
先前一个大司祭,现在又来了个右护法,那看来还应有个左护法了,所以说,一个国家的背后站着一个来自新月组织的人?那为何当初北夷没有?难道还没来的及?
许羚觉得她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只要等她到了宋、姜二国,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言怀埕有没有同你说过,他会让景国这边的谁来配合你?”
“有。”这个时候他倒是冷静多了,想来也是刚刚发泄过的缘故,他看着许羚,黝黑的瞳孔不断放大,“他说,他会让一个叫许度的将军在大军入关时来寻我,只要我把锦囊交给他,再放他走,后边的事就不用我插手了。”
找她?她怎么不知道?
许羚皱眉,而后说道:“那个锦囊在哪?”
“在后边的柜子上,就在那。”
鞑喇王抬起手臂,停在空中,而后伸出食指,指着床旁的柜子。
许羚没有动,她面带不解地看着他,似要从中找出一点破绽,但鞑喇王回避开了她的目光,自顾自的低垂着头,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句话。
“新月自九州起,终将灭于九州。”
她叹了口气,起身往刚刚他指的柜子走去。就在她俯身翻找东西时,身后有一道刻意放轻的脚步在朝她靠近,许羚察觉到了,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处理,直到她看见地上的影子高高举起了手,而那手的部分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露出。
拿着软剑的手动了,轻轻往后一划,金属落地发出一声轻响,而后便是一道重物砸落的声音。
许羚转身,地上,鞑喇王瞪着猩红的眼睛躺着,在往下一点,在那脖间,一条红线出现在白皙的肌肤上,红线处不断有液体冒出,不多时,那块地板积了满满一滩。
“对不住了。”
在处理好软剑上的血迹后,许羚带着找到的锦囊翻窗离开了这座金殿,而地上的人,直到第二日清晨要上朝会时,才被发现。
而这时的许羚,早已离开了王宫。她改换了自己的样貌和服装,扮作一名普通的百姓,挤身于人群当中,听着内外大臣在珈蓝寺门前呼唤自己的新皇。
“陛下,请您入宫主持大局啊陛下——”
“欸,你们听说了吗?昨晚,那位死了。”
“对啊,肯定是珈蓝神树显灵了,它看不惯自己的位置被一个冒牌货给顶替了这么久,所以就直接给人嗯。”
“那为何这么久了偏偏是昨日?”
“嘿,还不是景国的大军已经快打上门来了嘛,珈蓝神树可是我们鞑喇的圣树,从前形势并不危急,所以无碍,但现今还能一样吗?它肯定希望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能够名正言顺的上位,带领我们打败景国,一统九州啊。”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
许羚就这样在旁边听着,想笑又不敢笑,人是她杀的,所以,她是圣树?
珈蓝寺寺门紧闭,任凭外边如何喧哗,那扇朱红的门都没有要打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