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文脸上带着笑,语气都轻快起来,等徐石头和田月桂相携着走出来时,徐佑文直接把徐石头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脖颈上:
“好小子!是你爹的种!”
别说石头,他就是站在公堂外头腿肚子都哆嗦,这小子还敢在公堂上说些自己都不懂的话,要知道,他吹牛都不敢这么吹!
“乖乖,石头跟二叔说说,你咋知道这么多词?”
徐石头这会儿正抓着他爹的耳朵玩的不亦乐乎,听了这话,随口道:
“卖货郎过来时会讲故事啊,记下就行了呗。”
“……”
徐望文看时候不早了,便招呼着大家伙去摊子吃面,正当众人推拒的时候,覃明大步走了过来:
“徐家小郎君,我们大人请你过府一叙。”
田月桂一愣:
“咋,这公堂还能续一节?大人不都说了让我走了?”
徐石头抱着徐佑文的肩膀,出溜滑到徐佑文的怀里,在挣到地上,这才道:
“奶,县令大人是找我说话的,要不你们先去二叔那儿,我知道咋去。”
县令大人有令,徐家人也不敢拒绝,只能看着徐石头跟着覃明进了县衙,但是大家伙却怎么也走不动道。
“老二,你要不先回去看摊子,弟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生意事小,我得看到石头好好回来,这心才能放的下。”
徐望文没走,直接拒绝了。
他娘生了他们兄弟三个,似乎把祖宗的福气都用完了,他家里也只有一个姑娘,等他百年以后,说不得还要石头给他摔盆送终。
覃明引着徐石头朝县衙里头走去,因着徐石头腿短,覃明索性一把把徐石头抱了起来。
徐石头一抬头,就看到覃明下巴处的擦伤,眨了眨眼:
“大人这里受伤了?可上药了?”
徐石头不提便罢,一提覃明就想起之前的事儿,只觉得一阵牙疼,遂瓮里瓮气道:
“多谢小郎君关心,我哪里是什么大人,你叫我一声覃捕头便是。”
徐石头笑着唤了一声,覃明心里微微舒坦,掂了掂怀里几乎没有的重量,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小子吃饭是都用来长脑子了吧?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郑县令的书房,郑县令的书房很是简朴,除了几幅郑县令的墨宝之外,并无其他装饰,倒是一旁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
徐石头看着都不由得心中啧舌。
嚯!大户啊!
覃明放下徐石头便退了出去,徐石头也没有瑟缩,只大大方方抱拳道:
“小子见过大人!”
郑县令放下手中的信件,哼笑一声:
“不伦不类,习武之人的礼你倒是略知一二,嘴皮子那么利索,怎不识文人之礼?”
徐石头挠了挠头:
“这,小子哪儿有机会见啊?我们小石村都多少年没一个读书人了,大人这就为难小子了。”
“为难?”
郑县令看向徐石头,双目含威:
“徐石头,若是本官没有猜错,你上堂之时,根本不知凶手是谁,可对?”
“这个……”
“那你说,你与李大等人意图欺瞒本官所为有何区别?本官又该如何定罪于你?”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拿自己当刀使呢?!
徐石头只觉得后背一下子窜上一股子寒意,汗毛根根乍起,他方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有些话也不该是他说的。
若是只帮奶脱罪倒也罢了,可偏偏李大那些话刺激到了他。
什么狗屁卖身契、婆杀媳理所应当,不让恶人得恶报,都对不起他长在红旗下那么多年!
徐石头脑中思绪翻滚,不过数息,他勉强挤出笑容道:
“大人,小子那是替您分忧,顺带给我奶洗脱嫌疑,这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嘛。
难不成,您要为了一只老鼠,让一只好猫陪葬?”
“呸呸呸!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说!不吉利知不知道?”
徐石头笑着站在一旁,郑县令方才只是吓唬这小子一下,看看他心性如何,却没想到,他倒是滑不溜秋。
“诚如你所言,本官不能因为一个毒瘤便牵扯了你,便依你所言,两相抵消吧。”
随后,不等徐石头欢喜,郑县令便话锋一转:
“本来,本官还给你准备了一份谢礼来着,看来你这小子也是不稀罕……”
“大人!我,我,我能听听是什么吗?!”
徐石头红着脸,定定的看着郑县令,郑县令见状不由一拍脑门,摇头失笑。
真是年纪大了,怎么还觉得逗孩子好玩儿了?
郑县令摸了摸下巴,慢悠悠道:
“小子,你可愿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