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爷,赌坊不愿意就算了,咱们总不能强人所难。只是如今雨季将来,可惜这田要荒一季了。”
说完,徐煜璟就拉着徐有福离开了。
管事的捋了捋胡子,在祖孙二人即将迈出巷子口时,他叫住了二人:
“等等,我想了想,这位小郎君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你们准备出多少银子?”
徐有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煜璟,徐煜璟微微一笑:
“二十五两吧,总不好叫管事的人白跑一趟。”
“这不可能!”
“那管事还有别的人卖?你也说了,这李家的地灌溉远,咱们种地的,谁敢拿水不当回事儿?”
可要是外村人来了,小石村的人能让他们用水?
徐煜璟笑吟吟的说着,虽然没有点破李家的地耕种不易,却让管事的不由沉了脸:
“你们能来定然也清楚,地是好地。”
“地是好地,可是李家只有一个妇人伺候,肥力如何您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吧?
我与阿爷只是觉得这地也算是知根知底,这才上门叨扰一番,若是管事不愿,买卖不成,仁义却在。这就不叨扰了。”
“等等,你这小郎君,竟是读书人不成?”
管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忽而盯着徐煜璟开口问了一句。
徐煜璟微微一笑,没有否认,管事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不知小郎君就读于哪家私塾?小郎君这般年岁,言谈举止,条理分明,倒不像是……”
管事的目光在祖孙二人面上游移了一下,徐煜璟淡声道:
“我如今学识浅薄,若是说出老师的名讳,只怕有辱老师英名。”
徐煜璟这话一出,管事面色不由变得谨慎起来,是老师而非先生,这小郎君这般风仪却不敢提及尊师,竟不知那是何等人物?
“是我多言了。只是方才小郎君所言价格实在太低,都不够咱们给弟兄们的辛苦费啊!”
“二十六两,六六大顺,管事要是能做主,咱们这便去县衙过户。”
管事捋了捋胡子,斟酌再三,还是同意了。
这地之所以给的价低,便是量少不好卖,如今多了六两,他们倒也不吃亏。
而对于徐有福来说,他是本村人,不管是照看庄稼还是浇水,都极为便利,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随后,管事找人来拿着地契和徐煜璟祖孙走了一趟,等二人远去,这才有人问管事:
“管事,那两个老的老,小的小,您何必给他们面子,到时候着急的该是他们才对。”
管事瞥了一眼那人:
“你懂什么?你要是懂,你就是管事了!这地咱们本就只能卖给他们本村的,再看那小郎君才多大,举手投足,哪里是寻常农家之子?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郎!”
二人说了一阵话,这才去忙碌了,却不想没过一阵,他们派去的人便急吼吼的跑了回来:
“管事!”
管事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快?可是他们反悔了?”
“不,不是啊管事!那小郎君一去县衙跟回了自己家似的,户房的官爷亲自接见,那印直接就落了,没有半点犹豫的。”
“什么?!”
“哦,小的和那位小郎君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了覃捕头,覃捕头直接和那小郎君去后头了。”
后头,那可是县太爷的住处!
管事只觉得双腿一软,不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这,这不会是县太爷的公子吧?
若是这样,那小郎君何苦跑这一趟?
不提管事如何心中惶惶,徐煜璟只是来县衙办个过户,便又被老师召到后头。
不过徐煜璟却并无怨言,进了书房,郑逊让人给徐煜璟上了茶水:
“外头暑热,先喝口茶,消消暑吧。”
“老师公务繁忙,惊扰到您,实在不该。”
郑逊摆了摆手:
“没有的事儿,倒是你,听下面人说,你家中今日置产?”
徐煜璟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郑逊不由点头:
“不错,土地才是吾等扎根生存之所,你和你家人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很好。”
郑逊本来是听赌坊的人和徐煜璟一道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忙碌公事,忙不迭的把人叫了过来。
昨日徐煜璟带了重礼回家,他过后便有些担忧,徐家人会有乍富之举。
倒是没想到,这徐家能飞出这么一只金凤,也是有些原因的,
之后,郑逊又盘敲侧击问了徐煜璟家中情况,让他和徐有福在县衙用了午饭这才回去。
而等徐煜璟离开后,郑逊立刻铺纸磨墨,给他的父亲,如今的帝师郑太傅写了信,求问教导弟子二三事。
这么一根良木,他倒是不敢随意雕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