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一步。
会死。
不,是会比死更可怕。
富冈义勇的剑尖微微下垂,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压迫感,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深渊,凝视得久了,连灵魂都会被吞噬。
当最后一滴血珠消失在虚空中,东方天际蓦然泛起鱼肚白。
“天...天亮了!”有人惊呼,“我们有救了。”
实弥大手一挥,“进攻!拖住他!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所有人都动了。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富冈义勇的刀刃划出湛蓝弧光,水流如龙卷般袭向丰云野神。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抬手——
啪。
水流在半空中凝固,随后如玻璃般碎裂。
富冈义勇的瞳孔骤缩,下一秒,他的胸口被无形的力量贯穿,鲜血喷溅而出。
“富冈先生!!”
蝴蝶忍的紫藤花毒刃疾射而出,却在触及丰云野神皮肤的瞬间崩解成粉末。
他甚至连眼神都未动一下,只是微微偏头,看向她。
“虫子。”
——咔嚓。
她的手腕被折断,身体如破布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进废墟。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炼狱杏寿郎的刀锋燃起炽烈火光,烈焰如巨兽般扑向敌人。
可丰云野神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唔——!”炼狱的羽织瞬间燃烧,皮肤焦黑,可他仍死死握紧日轮刀,不肯倒下。
“真是顽强啊。”丰云野神低笑,指尖一挑。
炼狱的左臂,瞬间迸裂巨大的伤口。
鲜血喷涌,可他依然站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死川实弥怒吼着挥刀,风刃撕裂空气,却在触及丰云野神的瞬间。
——咔嚓。
刀,碎了。
“什么……?!”
丰云野神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
“你的风,连我的衣角都吹不动。”
他随手挥出,不死川重重跌落在地,鲜血从嘴角瞬间溢出。
“实弥!!”千桃血液逆流般冲向四肢。
她的身体先于意识扑了出去,一侧铁钳般的手掌猛然伸出,狠狠将她按进断墙的阴影里。
碎砖砾刺进后背的疼痛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窒息感。
“千桃!”炭治郎的嘶吼混着血腥味灌进耳膜,指甲几乎掐进她肩胛骨,“看看天上!那是太阳!是太阳啊!!”
仿佛响应着这声呐喊,炽白的晨光终于撕开云层。
幸存的鬼杀队员们仰起染血的面庞,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瞳孔里重新点燃希冀的火星。
直到,那束光,落在丰云野神身上。
“你们啊...”他垂眸轻笑,发梢在阳光中泛起诡异的珍珠光泽,“怎么总把希望寄托在这么无聊的东西上?”
丰云野神缓缓舒展双臂,高仰起苍白的脸庞,任由晨光流淌过锋利的下颌线。
晨光如利剑刺破云层,丰云野神就这么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迎面沐浴在朝阳中,任由阳光肆意流过指缝。
“不过如此。”
晨晖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却照不散凝结在每个人骨髓里的寒意。
“为什么……他不怕阳光?”
炼狱杏寿郎低语,炽热的金红色眼瞳映着晨光,却无法从丰云野神身上移开。
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朝阳下,皮肤没有燃烧,没有溃烂,甚至连一丝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仿佛太阳,都臣服于他。
“我们……真的能赢吗?”
栗花落香奈乎的指尖发冷,蝴蝶发饰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濒死的蝶。
丰云野神笑了。
那笑容缓缓扩大,直至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的利齿。
“现在...”他的声音轻柔,却让所有人的骨髓冻结。
“轮到你们了。”
他抬手轻抚过脖颈,指甲突然暴长成刃——
“歘—”
黑红的血柱喷涌而出,却在坠落途中诡异地悬浮半空。
血珠相互纠缠,膨胀,逐渐勾勒出扭曲的人形轮廓。
一只青白的手最先成型,五指痉挛着抓向天空,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尖锐。
紧接着是第二只手,这次直接撕开了整个血球,露出下面那张众人噩梦般的面孔。
无惨的瞳孔在晨光中缩成针尖大小,新生的皮肤下血管如活物般蠕动。
他低头凝视自己颤抖的双手,看着远处盛大的日光,蓦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
“这具身体...竟然不再畏惧阳光?!”
丰云野神抹过脖颈,伤口早已愈合如初,他伸手掐住无惨的后颈。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中,无惨的狂笑戛然而止。
丰云野神欣赏着鬼杀队员们惨白的脸色,将脸贴近无惨耳畔,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记住,你能活着...”
“只因我想看场好戏。”
染血的五指猛然收紧!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洒落在废墟般的战场上。
然而,这并非救赎,而是另一场屠杀的开始。
“躲起来!别被阳光照到!”
千鹤跟着炭治郎拽住千桃的手腕,将她半拖半拽着拖进一栋半塌的房屋阴影里。
千桃的呼吸急促,耳中嗡鸣,她眼睁睁地看着几名鬼杀队剑士化作灰烬,他们来不及撤退,而丰云野神甚至没有动手。
他只是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该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千桃咬牙,手指几乎掐进千鹤的皮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