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爷子的询问,郁沉并没有立即回应。
虽然他的确很想学,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用于学习兴趣爱好,他需要将心思全部集中在高考上。
所幸老爷子也并没打算当场就得到答案,只是递给他一张卡片。
“这是我私人画室的通行卡,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我找人带你进去。”
老爷子说完又转身深深看了一眼那幅画,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
画技说不上多好,只能说对于没学过专业技巧的人来说确实是有一定的天分,但画里个人的情绪色彩太浓重了。
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郁沉看着卡片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姜青山。
应该就是这老先生的名字,虽然他没有听说过,但拥有私人画室的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他收起卡,很郑重地对着老人道了声谢。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在聊家常的一家子,开口道:“希望能在画室里见到你。”
“嗯。”
一家人也没在院里久待,跟静姨聊了一会后,他们就起身辞别了。
三辆黑色的车从院里开了出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郁沉将大门缓缓关上,与静姨一起看着在院子里跑着闹着的孩子,低声问道。
“静姨,他们说能给孩子们找领养,你有什么打算?”
静姨轻叹了一声:“孩子们也眼见着也越来越大了,再留在院里只怕是找不到合适的家庭了。”
郁沉垂下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当年你要是跟那家人去过好日子,也不至于现在还跟着我们一起吃苦。”静姨转头看他,眉眼间尽是心疼和难以言述的愧意,“是我拖累了你,你当时不该为了我留下来的。”
“不,没有拖累,静姨。”郁沉垂下的手臂带着些许颤抖,“不是你和哥的话,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云城的冬天很冷,是你们带我熬下去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云城时那些难熬的冬夜都是静姨和闻牧之带他熬过去的,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依然不会忘记。
要说拖累,他反倒觉得自己是拖累,不是他的话,牧之哥和静姨可能早就从云城出去了。
所以,后来哪怕有人想要领养他,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知道,如果他也走了,静姨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他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仅说完那句就不再开口了,将那些失控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地收敛进去,自己一个人消化。
静姨眼里有泪光,她将手搭在郁沉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就像是在哄小时候的郁沉一样。
*
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郁沉将周五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
他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看着不远处被夕阳染上一片绮丽色彩的天,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他下拉消息通知时才看到一小时前温廷昱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靠在栏杆上点开了消息,就看到了温廷昱发来的几张图片,是一套他最近在外面新租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看起来却十分温馨。
郁沉左右滑动着翻看照片,看得格外仔细。
对方应该也没搬太多东西进来,桌面上只有几本书和一个电脑,床单被套看起来都很新,应该也是刚换不久的。
只是…
郁沉指尖顿了几秒,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卫生间的台子上怎么…会有两个牙刷?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对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郁沉顿时站直了身子,拿着手机走进了房间,顺手地将门带上了,随后他坐在了书桌前接了通话。
对面很快就出现了同样坐在桌前的温廷昱,青年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戴着一副带链子的眼镜,在灯光下闪着光,看起来格外斯文有涵养。
郁沉面不改色地截了一张图,随后很乖地喊了一声哥。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这幅乖巧的样子,笑得弯起了眼睛。
“小沉,我租的房子怎么样?”
“还不错,看起来很温馨。”郁沉如实回道。
“嗯,看了很久才定下的,昨天就搬了一部分东西过来。”温廷昱放下杯子,看向镜头,笑道:“等你来京市玩就可以睡我这了。”
想到那老爷子私人画室的位置,郁沉轻轻应了一声。
“对了,那家人今天上门了吗?”温廷昱问道。
“来了,来了好几个人。”郁沉想了想补充道,“他们带了很多礼物,还说要帮院里的小孩找领养。”
“嗯,多了个渠道也是好事。”温廷昱抬眼看着屏幕,似乎一眼看破对面人的欲言又止,笑着问,“还有吗?”
“老先生问我想不想学画画,”郁沉拿出那张卡片,接着道,“他在京市开的有个私人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