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的,草!”刀疤脸抓着自己头发,失态吼叫着,原地踱了几圈,指着其中一个麻袋:“那这一个,这个家里拿的钱呢?”
“还没到,是约的今晚……”
“来不及了!他爷爷的这姓陈的家里报警了!”刀疤扭头朝另一个麻袋踹去,里头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往旁边躲。
无人注意到,麻袋里爬出一只不知哪来的草蚱蜢,差点被刀疤的鞋头误伤,抖了抖青须子,又活泼地钻回去。
“三哥在就好了,”老四苦着脸抱怨:“他最有办法了,每次他去,那些人家里从不报警。”
“艹你大爸那你去把老三找回来啊!说不定他死都死了!”刀疤呸了一口,暴躁地收拾起自己东西,将地板上铺着的一次性塑料桌布也卷起来,团成一团,胡乱塞进手提包中。
“警察估计要查到我们了,老子不干了,先回去躲一阵。”
另一个人阴阳怪气:“警察影子都没来呢,吓成什么样,就是怂。”
刀疤当然是没有放过对方的爹谱,两人脏话连天地吵起来。
突然,刺耳的门铃叫出声。
门内偃旗息鼓,警惕四望:“谁?”
“点外卖了?”
“没有啊,谁敢点?”
一阵窸窸窣窣的收拾后,刀疤把手提包放下,去厨房摸了把刀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去瞅猫眼。
略有些畸变的鱼眼镜头里,男人硕大一张白脸霎时诡异。
黑骷髅皮夹克,是老三。
但不知为何还拿着一根折叠拖把。
好歹是熟人,刀疤松了口气,刚准备拧动把手,突然顿住。
惠安小区建在城郊,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楼道上是声控灯,虽然灯泡不怎么亮,但开关特别灵敏,过道上蹿出个大耗子也能让门口闪烁半天。
但奇怪的是,老三上楼好一阵了,外边居然还是昏沉沉的,就好像来者是无声无息,蹑手蹑脚来到门前的一样。
刀疤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为什么,这么一耽搁,放在门把手上的掌心都冒汗了,嗓子也有些拔干。
屋内其他人不明所以:“谁啊?是老三吗?”
“怎么不开门呢?”
刀疤无法将方才那瞬间的荒唐感描述给同伙,也无法心安理得开门,于是舔了舔嘴唇,装不在意地招呼了声:“老三啊?”
门外闷闷地“嗯”了声,的确是老三的声音。
刀疤悬着的心稍微落回胸腔一点,但还是谨慎地凑近猫眼,一字一句问:“你不有钥匙吗?”
门口男人抬起头,无神的眼睛黑洞洞的,差点占据整个猫眼的视野。
他抓了抓后脑勺:“……弄丢了,给我开下门。”
刀疤霎时后背发凉,往后趔趄小半步。
备用钥匙根本没给老三!而是为了以防万一,粘在门口牛奶箱下。
外面根本不是老三!他究竟是谁?
难道说计划已经败露,警方让便衣乔装成老三来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是……?
还是人在装神弄鬼?!
刀疤汗如雨下,咕嘟地咽了咽口水,再次忐忑眯眼往猫眼中瞧去。
这一瞧,却发现更为诡异恐怖的事情。
门口的“老三”上一秒还直愣愣盯着前面,突然就僵硬地、咔咔地扭着脖子,看向牛奶箱,开口也成了一个从未听闻的幽幽女声。
——“哦,原来在这啊。”
毛骨悚然的战栗感顿时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刀疤感觉到心脏狠狠一坠,抓着门把的手也开始抖个不停。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后,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轻轻转动。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