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再说一遍。把你抱在怀里的人是谁?”宿傩把她拢在手臂中,在她耳边诱哄。
浮舟哭腔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在庭院回响,含糊不清的,只念叨他一个人的名字。
他故意又使了些方法,为了听见更多怀中人的抽泣。一遍又一遍的让她再说一次,再说一次,直到自己腻味。
“这样啊--”得偿所愿的男人本来也没有知足的概念,下一个问题:“那你知道,里梅能听见我们在庭院里的动静么?”
“你的声音,你刚才那么大叫---啊,竟然晕过去了。”宿傩拍了拍月下怀中湿漉漉的脸,觉得她没用。
不过这是幸运,宿傩也明白,后面的问题与羞辱无异。现在她不用遭这个罪了。
他低头,赤身裸体的身躯显现不出丝毫的□□,就算有汗液,就算有……浮舟在月光下更明艳,她的脚搁在他腿上,柔软娇小,身体也漂亮。
可照旧,白色的皮肤有如出土自贵族墓葬。也许她正和旧时代陪葬的婢妾和石雕一样不甘不愿,不愿意委身于他。
宿傩在月下看明白了:浮舟如同枝头上摇落的逝去之花。
*
等浮舟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房间里门开着,风缓吹,捎来了接上路过和邻里的声音。
宿傩在她边上,她听见了翻书声,翻了个面朝里,嘴里小声抱怨吵闹。
他就合上了书,整个放到一边。也不出声斥责她。等浮舟慢悠悠的从迷糊的状态醒过来,才又说话。
“休息得怎么样?”宿傩心情颇好。
浮舟也是,她惊讶于对方的好态度,疑心自己这不会是把他睡服了吧?很快她就把这番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
宿傩往她怀里塞了一张纸。她又恢复和该有的兴趣缺缺,撇到一边。
宿傩再次耐心塞她手里:“赠歌。送你,记得还我一首,听说你文采不错。可别想出叫人失败的内容。”
浮舟气得发抖,躺着侧身直接撕碎了,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力:“大人如此轻率……”
只一段,就说不下去了。
勉强轻轻喘着气,她终于重新开口:“你强逼了我,知道我对他人一往情深--还又是掠夺,又是赠我头发。岂非是说,你要困住我?”
“是又怎么样。”就是--
浮舟撇过脸去:“如今,竟然还指望我回赠和歌--呼,不可能,我不会为你守身,和你也绝非情投意合……我宁肯死了,也不想和你有纠葛!”
气息断断续续,因情绪而哽住的咽喉阻塞她发出每一个声音。然而一字一句,终究和碎玉般掷地有声。
“宁愿死了?你可是病重了在床榻上都哭着说不想死的……可笑,你这个人,嘴巴里说的话和实际行动什么时候统一过?”宿傩捏住她下巴。
宿傩接着道:“一定要说的话,说不定还是那种被问到[想怎么下葬]的时候还要对黄泉使者求饶[不想死不可以吗?]的胆小鬼。”
“我没说错吧?浮舟?”
浮舟气得把手里的纸屑往声源处砸,举止粗鲁,然而纸片坠落时的雨裹挟香风。
最后,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一言不发,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走。
宿傩动也没动,只残酷地说:“如果让我看见你还活着--”
浮舟没听完他的话,干脆利落离去。也忽视了话中冰冷温度。
两天后,他们在一所荒废庭院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遗体。
她生前叫浮舟。斯人若红梅,已凋谢。
外褂的腰带悬上房梁,足尖和不足一尺的地面遥遥相对,地上只有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