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经学胡写一通,成绩下等。
六月初四,书学、算学马马虎虎,成绩中等。
六月初五,律学崛起,成绩上等。礼学打回原形,成绩下等
六月初六,射勉强挨着了靶,御没爬上马鞍。一中一下。
阮歆梨掰着手指算成绩,七门考察,三门下等,三门中等,一门上等,均算下来她只比秦朗略胜一筹。
目前位列全院第二。
倒数的。
一个脑袋百斤沉,阮歆梨一头栽在书桌上不出声。
一旁的方绾一见状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比起先前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而且明天还有第八门考,你还有机会,不要泄气!”
“第八门考......”
阮歆梨有气无力地半掀起眼眸,想起第三张签纸蓦然起身。
对哦,还有第八门!
既然签纸特意点了六月初七这一天,她只要按着签纸的提示好好做,第八门考应该就能有个好成绩了吧?
“你们可真乐观,这第八门到底是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谁能说得定哦!”
已经居在最后一位的秦朗好像已经坦然接受了结果。听他这么一说,阮歆梨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半截。
“阿梨,好机会!”方绾一赶紧摇了摇阮歆梨的肩膀道:“你看,秦朗已经放弃了,你只要坚持住,最后一名就一定不是你!”
阮歆梨刚刚耷拉下来的眼皮又猛然掀了回去,两人亮着瞳眸信心满满。
一旁的秦朗不禁瞪大了眼:“哎?方绾一,你这就过分了啊!我什么时候说放弃了?还有,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秦朗,这可都是你自己说得,怨不得人家方小姐。”
一进门便听到方绾一别样的鼓励,太子不禁笑出了声,顺便替她辩了两句。
一同进门的沈良朝瞥到秦朗桌上写到一半的自省书,随即一声哼笑:“不鼓劲努力,难道要像你一样,还没考就开始写自省书么?怂包!”
“自省书?”
阮歆梨探头往秦朗的桌上望去,秦朗赶紧双臂环抱,将桌上未写完的自省书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张圆脸涨了个满红,太子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好了,大考还未结束,最终结果谁也说不定,总之我们都该好好准备这最后一门才是。”
“所以最后一门究竟考什么,良朝,你有没有消息分享一下啊?”
提及最后一门大考的内容,坐在学堂内学生立即都围了过来。
沈良朝皱眉摇头:“我问过爷爷,但是他没讲具体内容,只说了一句,有心则易。”
有心则易?
这和签纸上所写的“心细则意顺”,岂不是差不多?
“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么!”
学堂里一片唉声叹气,太子犹豫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大胆猜测,这第八门考应当不是常规的纸上答卷,而是需要实操应对,类似于骑射。”
“殿下何以有此想法?”
太子斟酌道:“前些时日,太傅进宫面见父皇,提及了学院大考一事。我正好在殿外等候,听到太傅向父皇借禁卫军,商量封用文阳山一事。”
“文阳山?”秦朗指了指学院北方道:“那不就是与盛京院后山相对的那座荒山?”
太子点了点头:“具体要做什么,太傅没有言说,但父皇派了两队精兵于太傅,想来第八门考所要使用的场地不小。”
“两队精兵,那便有数百人了。这样的防守基本涵盖了文阳山。”沈良朝推测道:“莫非是要考围猎?”
太子思索摇头:“骑射已在七门考察之中,这第八门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大家凑在一起说着想法,商量了许久也是无果。
秦朗抽出自己那份自省书,转着笔杆撑脸道:“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多猜也无用,明日便知道这第八门考究竟是什么了。”沈良朝睨了秦朗一眼,又看向阮歆梨有些磕绊道:“明日......好好准备,你一定可以的。”
偏视的眼眸,紧绷的唇。
看着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的沈良朝,阮歆梨指了指自己,向方绾一询问道:“他是在跟阿梨说话?”
方绾一转眸瞥了眼沈良朝僵硬的背影:“是。”
阮歆梨眨眨眼:“所以他刚刚是真的在鼓励阿梨,不是在反讽?”
方绾一顿了顿:“......是。”
阮歆梨倏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他冷着一张脸那么说,阿梨还以为哪里得罪他了。”
看到沈良朝已经开始充血的双耳,方绾一收回目光干笑道:“怎么会,沈公子可能只是不太擅长交流......吧?”
阮歆梨默默点头,有可能,沈良朝好像确实不太爱说话。
这点小插曲,阮歆梨也没放在心上。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又继续撑着下巴开小差,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提醒暗示“心细则意顺”。
见阮歆梨丝毫没有在意沈良朝的情况,方绾一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别扭得说不出话,一个没心没肺毫无察觉,这份缘怕是难有结果了。
*
翌日辰时。
所有学生刚刚用完早膳,沈太傅身边的沈鹤便来传话:“今日第八门大考,请诸位至文心殿前集合。”
行至文心殿,车马齐备,学院护卫已是列队待发之状,看到这等阵容,大家便明白这第八门考大抵是与太子所言无异。
环扫一圈,确定学生已齐,杨司业向沈太傅请示道:“人员已齐,您看是否现在出发?”
沈太傅看了一眼下方交头接耳的学生,指了指他们笑道:“出发吧,他们也应该等急了。”
杨司业清嗓上前:“今日为大考第八门,考场设在文阳山。现在所有考生按前七门考试成绩抽签组队,然后按编号登车前往考场。”
“还要抽签组队?那成绩如何计算?按小队么?”
有人刚刚提出疑问,紧跟着便有人提出异议:“按小队?那要是倒霉遇到一个拖后腿的队友......这不公平!”
学生们议论纷纷,杨司业斜眸瞥了眼沈太傅的神情,眼眸半垂,唇角松平,似乎并没有留意这些学生在讨论什么。
既然太傅无意解释,那他也不必画蛇添足。杨司业也学着沈太傅的模样,闲垂着手,默默看着这些学生争论。
“第一名,裴旭。上前抽签。”
沈鹤取出名单朗声唱喝,太子应声上前。
“殿下您请。”
沈鹤俯身指引,太子看了一眼桌上塞满竹签的签筒,伸手随意一取——
“等等。”
沈太傅突然出声阻止,他看向杨司业道:“虽然此先大考,殿下名列前茅。但这第八门考须得去往郊外,安全起见,殿下做这最后一抽,更为稳妥。不知司业意下如何?”
太子做第一抽,分队与行程皆会最先暴露。若有人图谋不轨,也可提前规划,确实有些不安全。
杨司业略一思索应和道:“太傅所言甚是,下官自是认同。只是不知殿下自己可有意见?”
太子自是明白两位师长的顾虑,他也不在意抽签的顺序,行礼应声道:“学生全听二位师长安排。”
太傅点点头道:“那便委屈殿下多候一时了。”
太子退回原位,沈良朝上前抽签。
沈鹤看了一眼竹签,唱喝记录道:“沈良朝,第三队。”
沈良朝领了木牌便有院中的仆从上前,引着他前往第三辆马车。
阮歆梨点着手指数了数马车数量,一共八辆标有编号,也就是说他们一共要分为八队。
十五人上前抽签后,第三队人最先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