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萨在同僚们艳羡的目光中,轻轻松松做到了全班嗅源搜查训练中的最好记录,但对一头务实的马里努阿犬而言,这点虚名带来的快乐甚至比不上午餐阿姨多给他添的那一根香肠。
他完成了自己的训练,但老大还要监督全班的情况,无人在意巴萨,他便自然地像一头放归森林的小兽那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溜溜达达着走到黑云身后,看他黑哥不知为何一副苦大仇深的别扭表情,顿起了坏心,猛地撞上去,抱住黑云的腰。
黑云正在思考自己为何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余礼,他好像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走进了那训导员的圈套。明明他不想和其他犬一样傻乎乎地用鼻子找东西,但当余礼仰视着他问“要不要玩一玩”的时候——他的心却不知为何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了。他相信这是昆明犬面对高难任务时本能分泌的多巴胺在作祟,绝非别的什么原因。
余礼先一步离开了,大约是在和赵志云准备他接下来的嗅探练习,黑云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得清楚,哪怕是在进行必要的工作交谈,余礼也始终保持着他那副彬彬有礼善解人意的样子。黑云不喜欢他的社交面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余礼和他相处时笑得更顺眼些……不要误会,只有一点而已。
就在他尝试进一步思考余礼惑人的蛊术从何而来之时,后腰突然受到了某个未知来源的冲撞,黑云被撞得猛一踉跄。回过头就看见身后钻出一个灰白色的小脑袋,巴萨在他腰间胡乱蹭蹭,直到黑云忍无可忍才被迫终止。
“巴、萨、先、生……告诉我你在干什么?”黑云危险地露出虎牙,巴萨知道这是他生气的信号。
“别激动!别激动,亲爱的黑哥。我只是想多看看你骄傲的九宫格腹肌——霍,双开门大冰箱!”
巴萨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跑,被黑云逮个正着。生气的昆明犬挡住他的去路,恼火地去挠对方腰侧的痒肉,巴萨痛苦地大笑起来,断断续续地求饶:“别……哈哈,黑哥……我错了,我,我真的错了!”
黑云生气地说:“对我的腹肌道歉,这真是莫大的侮辱!”
巴萨被他不合时宜地幽默惹得更加想笑,浑身颤抖不已。两头犬闹起来简直没完没了的,其余人只当发生了什么特殊的斗殴情况,纷纷叫嚷着“打架啦打架啦”就要通知班长。
赵志云正在和余礼说话,被这异响惊动,当即把眉头皱得就要打结。他问那来打报告的小警员:“怎么了。”
那可怜小警员被老班长身上的威压震慑,话也说不利索:“黑云……打,打起来了!”
“什么?”余礼也皱起眉头,抬头看向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其中状况,但他也顾不得更多了,迈步要走。
“我去看看——一会我带黑云过了来,麻烦您了赵班。”
赵志云手里拿着记录本,正有人在教室里训练。他们进行得不太顺利,赵志云不好临时离开,便只对余礼一点头,示意他自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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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形高大的警犬预备役将黑云和巴萨围在中间,活脱脱像一座斗兽场。余礼一路说着“抱歉”挤进中间,磕磕绊绊地总算看清了内里情况——
黑云正和和巴萨缠缠绵绵地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仿佛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巴萨的手还放在黑云的腰上,黑云冷酷地邪魅一笑,正要对巴萨进行进一步惨无人道的折磨。
“……”余礼开始感到头疼,他走上去强行分开闹得不可开交的两犬,转头发现还有一群好奇的同班同学正盯着他们。
他看看身后,巴萨和余礼两犬四只眼睛正炯炯望着他,带着恰到好处被打断的迷茫;他回头看一眼身前,还有恋恋不忘不愿离去的想接着看戏。现在余礼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余礼双手抱臂放在胸前,抿着唇,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黑云不知为何因他为难的表情产生几分愧疚,随即他飞快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怎样可怕的想法——但他意识到了,巴萨却对少男的敏感心思毫无所知。
“抱歉余礼。”这头善解人意的小犬说,“是我先招惹黑哥的,我们好像闹得太过了。”
“没关系。”余礼感激地冲他笑笑,而后将视线投向黑云。
他并不打算就当下的情况问责某人,而是说:“准备好了吗,黑云同学?我已经和赵班说好了,这次训练只是一次试验,看看我们第一次磨合的效果,不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