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裴宫遥心知肚明,这银针上淬着的是的新者白鬼的鬼气。
长期侵入凡人体内,致其体虚身空。于修士而言,并无任何伤害,且寻常无法查询。
烛光晦暗,一扇屏风将他们分割开来。秦暮拾净衣坐在桶中,背对着屏风拾起舀子轻轻地浇着身子。裴宫遥瞟了一眼,见秦暮拾未有察觉悄摸的在腰封上划了道口子。
这银针是裴宫遥一手安置在秦暮拾腰封之中,赌的便是傅九安为隐藏灵力借机转移秦暮拾的注意力以此打败。
若是问把握几成?不足一成。秦暮拾雅正端方,家风肃静自是做不出衣衫不整的行为。若是腰间不齐整了,定会第一时间调整过来。手触腰封,加以挤压,银针便会从中飞起。
好啊,赤敛铃重现于世了。
傅九安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眼上空的白砚尘,道:“多谢!”
这姿势倒是有些熟悉,一如那日兰台一眼。
白砚尘仍旧是一脸淡然,微微颔首,似乎芳醑救人者非他也,又似乎这举动寻常到了不足矣让他分心。
傅九安寻了个风水宝地环着胸就这样总览全场,余下三人也是摸都摸不着他这边。
很快,战局便明了了,一番搏斗下,场上站着的余四人。风度翩翩温雅君子,连一头墨发都是顺滑平稳的晏如玉。袁明宵微微喘息着,他站在台边不屑一顾地看着那群手下败将。傅九安神色淡然,至于天上的那位,脚步轻盈,步步生莲。可能这是第二次见到这样华丽的退场,傅九安仍是保持着初见时的感慨。
“结束了!我们赢了!”高声的呼喊打破短暂的宁静,源自于下方兴奋的相里扶黎。
袁明宵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聒噪。”小家子气,不过是一场比赛,至于那么激动吗?
须臾,禁制空间迅速收缩,扭曲变形直到外面的泡泡炸开为止。
“伍队胜!”
离开禁制空间,依照礼数双方作揖行礼便可离去。
“傅姑娘且慢。”裴宫遥开口道。
“裴公子有何事?”
“望在下冒犯,女修法器常为饰品,不过傅姑娘手上铃铛的倒是精巧的很,不知其何名?”
傅九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小红。”
敷衍的名字,裴宫遥倒也没想听真话。“言简意赅,好名字。”说完便转身离去。
随着棒槌的敲击,锣鼓响彻天际,宣告着比武的结局。
晏如玉道:“再等等,不如去高处看看余下胜出的俩组是谁。”
按照规则,今日抉择出三组。明日再战便是轮空一组,余下俩组比试,胜者再与轮空一组比试,最后决出胜负。这样看,山海之争的一轮很快便会出结论。
袁明宵攀着栏杆回道:“不用看都知道一个是柒,一个是十一。”
话音刚落就传来锣鼓的声响,“柒队胜!”
不过一瞬,悬空中的泡泡碎裂,出来的队伍为首者便是一袭玄袍袁氏之人袁君尧。
相里扶黎面部扭曲,微掩着嘴巴小声道:“袁大也在。”
“相里兄莫慌,咱们还有三公子。”傅九安虽是久在梁州不与十门仙家交际,可袁君尧的名号他也是听过。什么同辈里仙门第一、流芳榜首,虽有争议却也是大数人所认。
“哼,我大哥哥是攻修。”袁明宵一句话便使得相里扶黎哑口无言。“大哥!我,在这儿!”袁明宵招了招手大喊,袁君尧单单颔首示意。
仙门三修,同修为里属攻修最厉害,若是硬要攻修和辅修相比,自然攻修更胜一筹,毕竟,所练功法心法偏向不同。
鼓音又落,“十一队胜!”
“棠溪安、棠溪宁、关水清、还有俩个倒是叫不上名号了,不过看衣服是兖州孟氏的。”相里扶黎挨个数到。
晏如玉回道:“不错,说来惭愧,余下俩队里在下对棠溪氏了解倒是甚少。”
袁明宵道:“棠溪氏本就和我们不同,他们祖上是道士,十门里就他们棠溪神秘,之前围猎金灯时他家人一个个狠的跟什么似的,结果结束了话都不讲一声一行人便走了。”
徐州棠溪氏,祖上是道士。听闻先人本是茅山青贮天师,后也不知怎的还俗了,才有如今的棠溪氏。茅山道士是正一派系的,这派系的道士可以娶妻生子。
倒也有些传闻,说是青贮天师大婚前夜,按照徐州那边的风俗,女子需在本家过上一晚,次日清晨让花轿抬过去,哪曾想就那夜给金灯邪祟吃了去。人中有另类,金灯亦如此。寻常来说金灯只会吸取阳气,人若是抹了脖子便也不会再做什么。可偏巧遇上的是作呕吃人的金灯,说是一地鲜血残肢,唯一能看的便是瞪大眼睛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