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在他的手中汇聚,傅九安随即一巴掌扇去。
多年后回忆往事,大家都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击便下要死手。这个原因,只有现在的傅九安知道。
因为他们冀州袁氏,自己需蛰伏数年。像是生来就只能拥抱黑暗,本应当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可以跟道友游历江湖,可以不用成日易容伪音,可以像是齐家欢乐。可这些都是不被允许,他的生命,从出生开始就被惦记、暗算。
这些,他怎能不恨,为了一个主君身份,就要这样被残害。他只想要一家人一个院子平平淡淡走过这一生即可,什么傅氏主君他通通都不稀罕。到了现在,自己的生死却还被他们袁氏所禁锢。幼婴在胎中求生,他却还要为这舞象再求生路。
这么多年了,恨意没有随时间而消失淡化,只是他不在意了。这一掌,权当是扇掉小时候傅榆的无助了。
袁君尧生生挨下了全部,时刻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模样,不愧是冀州袁氏的少主君。只不过,嘴角的鲜血难以掩盖。
“藏了这么久,想我那单纯的表弟定是不知道,还真是难为你了。”他轻飘飘地用大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道。袁君尧迅速在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不断蔓延,龙华像是贪吃的孩子不断汲取着。“玄龙,给我杀!”
龙华,传闻中袁氏祖祠中世代供奉的宝剑,无数金灯葬身于它,嗜血煞气。不过龙华似有灵识会自行择主,当今的袁氏主君都没有得到它的认可。所以袁君尧可以得到,想必是天赋异禀,和龙华契合度极高。
明是在禁制空间中,却仍有黑云压城之威,玄龙被幻型携雷霆之速嘶吼着飞来,随之还有脚踏龙顶、手持龙华的袁君尧。
不如像方才一样,徒手捏爆好了,傅九安心想。不对,这龙是红眼的。
“剑来!”
剑来置身半空,剑柄之后是无尽的灵力,这一击尚可抵御。
“防住了!她竟然挡住了玄龙!”
“那可是我家妹妹。”嘈杂的人群中隐匿着青衣少年郎,他的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骄傲,可眼神中却是晦暗不明。榆儿,你所说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
无论何事,我怎会舍得去怨你……
咚!咚!咚咚咚!
白金的灵气浓郁不止,掩盖住了场上甜腻的腥气,延伸扩展,是吸收亦或是吞噬?
九幽琴再次现身,暴涨的灵气让白砚尘一头墨发飞起,额间碎发微卷。九幽琴身流光溢彩,而光恰恰镀在他的边缘。
神祇,他如神祇。
这便是辅修独特之处,所修之道是增益辅助。傅九安只感觉浑身轻松,方才对抗的威压打在他的身上,四肢酸软无力,若千斤重力压-在身上喘不过气。而当白砚尘的灵气顺着音波流过来时,那种负担直接消失大半。
油紫,禁制泡泡已到油紫。场内的灵力修为竟突破了元婴五阶!
高台震荡,裂缝从中而起,不断崩塌的边缘,再这样打下去,三人灵力若都是毫无压制,甚至暴涨巅峰的话,结界定会崩塌。
袁君尧停下了战斗,他笑笑,眼神扫过后方一丝不苟的白砚尘后,终于落在了傅九安的身上。
袁君尧笑到:“你赢了,亲爱的表妹。”
傅九安挺直腰板,拘礼。
锣鼓响起,“伍队,胜!”
山海之争一轮结束,通过一轮的修士仅有三百人,也就是六十个队伍,傅九安如愿以偿夺得魁首。看了这场比试的修士们,无不惊异于三人灵力足矣让禁制泡泡达到油紫,更加难以让人想象的是傅家小姐竟能捏爆玄龙,还扇了袁氏少主君一耳光。
仙门百家里,傅九安的名声响亮了起来,不为别的单单凭那一耳光,当真是打了袁氏的脸。
消息传到了烟波晚,袁婵更是暴跳如雷,额头青筋都给气的暴起。她的手指狠狠地捏着茶盏,越想越是抑制不住,直接将其砸向了地面。“傅榆这个疯子!她怎么敢打袁御的!打哪不好非打脸!袁家要是问罪过来,几条命够她受的!”
傅云景道:“母亲还是少点生气,那是比试,榆儿没有受伤才是首要。至于问罪,嗯……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袁氏作为仙门前位,何必如此小气,若真会,我也定会护着榆儿。”
傅云景自生来,便被袁婵宠着,到了什么程度呢?也就是天上星辰无法摘下。难得袁婵会如此凶神恶煞,严肃认真地说话:“懿儿,母亲告诉你。真到了那天,你不准去插手!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至亲骨肉,而她是梁州关氏之人,你和她的相处时间又寥寥无几,难得你要陷入不忠不孝之地吗?娘只有靠你了,听到没有!”
“娘……”傅云景深吸一口气,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娘对妹妹总是带有偏见,她讨厌灵梦仙人,可是灵梦仙人已逝去,为何还要带着怒气强加于榆儿身上。不忠不孝,要是不能保护身边的人才是真的不仁不义了。
“母亲,主君在夜郎,我即刻便启程。”
“懿儿,你……”袁婵掩了掩怒气,招招手道:“去吧,万事小心,定要和主君平安归来。”
傅云景拘礼道:“会的!”